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花枝上 作者:戚青花 文案 文案无能 女主外冷心热,靠卖酒维生 赚了点小钱,是否应该考虑一下终生大事了呢? 于是……娶夫,抱包子 看穿越女主家长里短的新婚生活 内容标签:种田文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青,艾笙 ┃ 配角:吕缪,林玟,花西澈,卓管家,阿斑 ┃ 其它:穿越,女尊,男生子,一对一   ☆、迎娶   泗水是真河、临河、光河、俞河交汇之河。   泗水镇正是处于泗水中部,虽说是镇,但其实是一小岛,远离帝都。这里民风淳朴,山清水秀,人民临水而居,姐儿端秀,哥儿温雅,就似一个世外桃源。随着这几年酒业的发展,泗水镇平日里船只往来络绎不绝,真真是热闹非凡!   不过今天最热闹的地方一定是镇中宋府了。   为啥?!   客官你是外地来的吧?!谁不知道号称第一酒师的宋青今日娶夫啊!   话说那个宋青,当年也不过是个乞丐混混儿,不过自从被酿酒大师吕缪夫人看中收为弟子之后,就发达起来啦,不仅自立门户来了花青酒庄,更成了泗水镇第一水酒大户,而且现目前看来,还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要说这宋青长得也很是端正,就是那从鬓角划到眼角的一条疤让她显得有些怕人,更兼还有以前当混混儿时混出的凶恶名声,就是她再有些钱财,好人家的哥儿也不想嫁与她。于是,这婚姻大事就一拖再拖,拖到了宋青如今24“大龄”。   所以一听说宋青要娶亲,娶的还是下镇艾家的公子,这泗水的人几乎都去宋府看热闹去了。   “哎,来了来了,新哥儿来了!”   “哎哎哎,你别挤呀!让我也看一看”   “哎哟,这排场,怕不知道的人还认为是帝子出嫁呢!”   果然,泗水中镇的渡口远远的有一排排披着红绸的船驶来。第一排九只船,船头站有两个红衣敞襟的高大女人,正手执长笛吹奏着当地的喜乐——共百年。裹在浅色束布下丰满的胸部叫那些看热闹的男儿羞红了脸。其后跟着的是九条货船,也是红绸铺被,装的正是满满的嫁妆。   等前十八只船靠了岸,才有三只船急而稳地驶来,正中的赫然就是主船,也就是新嫁郎的所在,在主船两侧稍微靠后的两船是新嫁郎所带的陪嫁家人子。   随着‘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原本拥堵在渡口的人们纷纷散去,马上隐约可见一红色身影,端的是身姿张扬!好似只几个呼吸间,那高大骏马就来到众人眼前!   “吁————”   只见马上之人缰绳一勒,单身一跃,利落的动作带起翻飞的衣袂一片,在众人不自觉的压抑呼吸之时一来到刚到渡口的船前,这正是今天的新人之一——新夫人宋青。   “哎,这就是那个宋小混混儿啊”人群中那些娇娇郎正“低语”着   “什么宋小混混儿,人家现在是宋当家了。”   “她长得也不难看嘛,父亲还说她其貌不扬,原来是骗我。”其中一男儿郎红着脸痴痴道。   旁边立刻有人揶揄道:“哎呀,我道是哪家哥儿在思春,原来是离家源哥儿啊!你现在觉着她好,晚喽!”   “是啊,源哥儿,人家今天都结亲了,要不你去跟那宋青说说,要她一同把你纳进门得了!”   “你……你们!讨厌!”那被称作源哥儿的男子扑过去就要打那几人,惹得周围笑声一片。   在那些吵闹声中看似镇定的宋青其实已经很有些汗颜,在外人看来她不娶是因为没有哥儿愿意嫁给她,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么“怕”这些娇滴滴,叫喳喳的儿郎们,拖到现在娶夫也是因为实在想要个孩子。   希望,那个叫艾笙的男子不那么……   这么想着,宋青一手撩开船头红绸,一手伸出,随后就有一纤细修长的手搭上来,宋青握住那只手轻轻一牵,船身微晃,一个温文雅致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宋青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就写女尊实在是一个挑战,因为不知道读者的喜好,而且自己水平有限,第一章介绍了背景,或许会稍显拖沓,还请大家不吝赐教!   束布:女子用来收束胸部的布,颜色多用黑,白,灰,蓝。束布的标准缠法为绕胸三圈半,将剩下的布头压在腋下,作用跟抹胸相似,使女子看起来更挺拔,捕鱼驶船时为防止湿衣,女子大都只着束布,同时,束布更是夏天清凉装束。泗水人多用束布来衡量女子的人才,但不是说越长就越好。   当然,束布这个设定是我的恶趣味。   ☆、入府   眼前的男子温润而爱人,但众人的注意力却集中在男子的身高上。   对于男儿来说,他实在是太高了。   “这……这就是传闻中秀丽娇美的艾家公子啊”   “哼,我看也不是什么天仙模样嘛!”一个尖利声音叫到。   “这你们就不知了吧!这肯定是那艾家大公子了。”见周围的人都看向他,那男子卖够了关子才抬高下巴,自豪而缓慢地说:“听我姨母说,艾家有个足不出户的大公子,因为太高到二十年华都没有人问亲呢!”   “哎,也就那样的哥儿才嫁给那样的人啊。”   看见周围的言语越来越难听,那灵动的人儿头越来越低,简直就是想努力将自己缩小一样,宋青一把抱起这个令人心疼的男人放在马上,也不管身后的软轿,跨上马扬长而去。   将一路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男人放到新房的床上,拿了些桌上的小点放在旁边,宋青低声说了句:“等我招待完外间的宾客再来看你。”顿了顿,转身离开,却没有看见男人轻微的点头。   外间早已经是热闹一片,虽然宋青的名声并不好,但就凭她的财力也有很多人上赶着巴结,再加上一些深知宋青其人的街坊邻居,宴席的场面也很是壮大。   “嘿嘿,我们的新夫人来了,都不把你那新哥儿让我们瞧瞧就藏到房中了,你们说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啊?!”   敢这样揶揄宋青的人除了客来酒楼的老板林玫不作他想,宋青头痛的看着已经半醉的好友兼邻居,拿起手边的酒壶就灌了个底朝天。   周围一片叫好,要知道那是花青酒庄产的火烧,因为酒劲过大,只卖了第一季,之后就算产出火烧,宋青也只送给一些人作为私藏。   而这瓶酒是五年前的第一批火烧,更是有十足后劲!   宋青随手放下酒壶,举手一揖道:“今日宋某大婚,宾客众多,难免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众人见她此番动作,都连声道:“哪里哪里。”心中却想着:这霸王今日怎如此客气?   谁知念头刚落,就叫宋青接下来的话弄得敢怒不敢发。   “今天的宴席就散了,诸位请回吧,宋某会差人送上薄酒以做赔礼。”   然后她也不管众人反应,只叫过管家交待了几句,就转身而去,只   留下的客人小声地抱怨着,吵吵闹闹的乱成一片,但在包装精致的花青美酒被抬上来时,又哄抢而上打成一片。   毕竟花青酒庄的酒不是那么好得的。   站在外围的林玟望着宋青离去的方向微微苦笑:“又是一个痴人……”   话说宋青离开外间来到新房,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画面:   着着八幅正红嫁衣的温雅男子正靠着床柱睡着,脸庞被满屋的红映的粉粉的。   本来是一幅很美的美人春睡图,只是那美人嘴角尚有一小点儿松糕,随着吧唧嘴的动作又落到了嫁衣上。   真是……   真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人啊……   宋青这样想着。   嗯……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可爱……   上前把那个睡得今夕不知何夕的人儿轻柔的放到床上,拂去衣服上的糕饼残渣,然后扯过一边的大红鸳鸯喜被给盖上,看了看,又把男子嘴角的发丝拨开,然后才轻步走出。   卓管家原姓沈,卓只是她的名字而已,当初在她九死一生之时被十三岁的宋青无意救起之后,就一直跟在宋青身边,并舍弃了姓氏。可以说她是看着宋青长大的,所以对宋青不仅是主仆之情和感恩之心,更有一种对后辈的爱护。   看着宋青一步步挣下家业,现在又娶了夫郎,卓管家是打心眼里为她高兴,她以为宋青在这大喜之日自然应该是笑容满面,但在踏进前厅大门看到宋青的那一刻她却不那么确定了。   宋青轻抿了一口香茶,而后放下茶杯,看着面前的卓管家,顿了顿,说到:   “你去把这些请帖都回了,顺便告诉那些夫人们,就说宋青正值新婚,夫郎又心情抑郁,某恐周转不开,联商之事就不掺和了,还请她们另行谋划吧。”   卓管家微怔了一下便接过一叠帖子退下安排了:   虽然不知那些夫人又怎么惹到了这位,也不是不知道拒绝联商会给酒庄带来多大的损失,不过家主做的决定卓管家一向不会质疑,因为没有人比宋青更冷静明智了。   但事实上宋青现在是不冷静的,或者说不如平日那样冷静,想到今日那个叫艾笙的男子的难堪神色,她就想要把那些讥讽他的碎嘴子好好教训一顿。但是整治一群弱小男人宋青还不至于,既然这样,那男人的责任就由她的女人来承担好了。   要知道至于宋青本人他们说什么都无所谓,但宋青的夫郎不是能够随人轻易欺辱的!   不过,现在失去了近一半的销路,又得罪了这么些酒家,宋青也不得不考虑那个入皇商的路子了。   哎……再说吧……   宋青起身望了望不甚明朗的天,微微的叹了口气。   艾笙好久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早几个月他就一直在为出嫁做准备,之后终于到出嫁的日子又早早起来,在船上颠簸了几个时辰,一路来困得都迷迷糊糊的了。所以,在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之后就自然的睡着了。   揉了揉眼睛,艾笙还很迷糊,看见周围大红一片才想起已经嫁了人了。   嫁人了…………嫁、嫁、嫁嫁嫁人了!!!!   他他他他竟然在大婚之时睡着了!!!!!   一转头看见床头已经燃起了喜烛,艾笙心中已经在哀嚎了:   “完了完了完了,新婚之夜都已经睡过去了。吉礼没有纳,交杯酒没有喝,连妻主都没有伺候!!!!”   哎,妻主呢?   ……该不会是嫌弃了我,然后去书房写休书了吧……   宋青进来就看到耷拉着脑袋,漏了气的气球似的新夫郎,心里微微发笑,语带揶揄道:“夫郎睡得可好?”   艾笙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心里一突,见是自家妻主,不由的挺胸正坐,矜持的露了一个笑,捏着软软的声音道:   “回妻主,艾笙睡得很好。”   让原本等他羞愧得无言以对的宋青吃了一惊,在看到紧紧捏着衣角的手后又对他的故作端庄大方弄的好气又好笑。   “好了好了既然醒了就趁着吉时把吉礼纳了吧。”宋青带着淡淡的宠溺这样说着,招手让门口的几人进来。   所谓纳吉礼,即是行拜礼:拜天地父母,再新人交拜。   因为宋青无父无母,拜过了天地之后就是夫妻交拜了:   宋青看着眼前明媚如春花将要伴自己一生的人,近乎虔诚的双手平举,弯腰一揖。随后,艾笙也微微低头屈膝行了一个万福,而后由宋青双手虚扶而起。   伴着冰人的一生:“礼——成——”等在一旁的一群小孩立刻将这对新人围了起来,一边跳着一边唱着:   “新嫁郎,嫁新郎,嫁做女家做夫郎,长长久久笑满堂。新嫁郎,嫁新郎……”   童稚的祝福围绕这两人,两人相视一笑,名为幸福的种子在之间萌芽……   宋青解着身上的喜服,见那个男人软软坐在床生,两颊酡红的望着自己,痴痴地笑着,不由的也回他一笑:   “夜了,该更衣睡了。”   “呵呵,睡、睡!”男人还是痴笑。   宋青顿感有趣。“我的夫郎该不是醉了吧?”   只是一杯喜酒而已……   “嘿嘿,醉、醉!”继续痴笑。   实在是对他没了办法,宋青只得将自己的衣物放好好又去替艾笙解衣。   “妻,妻主?”乖乖的配合的人儿含糊着。   “怎么了,我的夫郎?”   “阿,阿青”一边将手伸直好叫喜服脱下来,一边用极低的身音喃喃,软糯的嗓音在喉咙里转了一个圈又吞了下去,就是宋青离得极近都近乎捕捉不到。   解衣的手停了停,才又继续动作。   “是我,阿笙。”   终于男子不痴笑了,只在嘴角留下一个笑影。将迷糊的人儿放躺到床上,仔细地端详着:   乌黑长发温柔地顺着颈侧,铺满了枕头,黑而齐整的眉软软地搭在一双迷蒙的杏眸上,形成一个讨人怜爱的角度。   娇好的菱嘴粉白粉白,就似主人的青涩。   宋青伏下、身在唇上落了一个轻轻的吻,在嘴角厮磨几番后才顺着口角反复品味那微微残留的‘流香’酒味。   吻顺着微微仰起的秀美脖颈一路向下,留下湿润的痕迹。来到突出的锁骨,宋青微微有些困惑:   为什么这个男人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只是锁骨而已,只是形状优美了一点而已,为什么她有一种想要啃咬完后拆吞入腹的欲、望?!   最后还是屈服了自己的本能的宋青,将牙齿一点点的靠近,先是咬起一小块皮肤在嘴中咂摸,听到头上传来的软糯哼声,宋青眸色渐深,终于沿着那块骨头细细的啃咬着。   “阿青……疼我……”   ……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  1、艾笙的身高,他其实只有一米六七的样子,但穿上了鞋子之后就有一米七高,在男子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七的女尊,他还是比较高了,不过宋青也是女子中较高的人,有一米八八,所以艾笙和宋青还是挺配的。   2、关于成亲的各种礼节是我杜撰的,那个“嫁做女家郎”的情节是我的执念!      ☆、日常   窗外的一声鸟啼打破了宁静,此时晨光熹微。   过了一会儿出船的人摇着撸回来了,“吱嘎吱嘎”的身音透过小窗传了进来,和着微微的阳光,和渐渐开门开窗的声响,泗水镇的早晨就这样开始了。   艾笙就在这样的早晨中醒来,身上些微的不适感让他顿时想起昨夜的种种,不由得羞红了脸。   好似皮肤都要烧起来了……   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却又反复回忆那些朦胧的片段。她柔软的唇……她有力的手……还有还有她的……哎哎哎…好羞人!   艾笙将双手捂在脸上想降下两颊的温度,却被烫得吓了一跳。   但是,但是那个人……他到底有没有对那个人说出他的话呢?   那个人……阿青……阿青……在嘴里将这两个字反复嚼着,似要说出一朵花来,又似要品出一首歌来。   艾笙就这样坐在晨光中兀自出着神,连嘴里默默念着的人醒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所以宋青一睁眼入目的就是一片光裸的背,背上还有昨夜亲、热的痕迹,斑斑点点的印在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就像随意点染的红梅,看起来纯洁又有些淫、糜。   虽然宋青想就这么欣赏眼前的‘美景‘,却又舍不得这男人受凉,要知道春日的早晨还是很冷的。宋青拿过床头备好的衣物轻轻的披在那瘦削的肩上,却把那人惊得样床下摔去,还好她手臂及时一伸把人捞到了怀里。   真是……看着艾笙犹有余悸的表情,宋青前所未有的觉得这人有着不符年龄的迟钝……和可爱。   还是说这是这里的男子的共性呢?但也没有哪个娇娇公子可爱得她如此心动哪。   这就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情人……她和他的关系还是爱人比较好……   宋青不着痕迹的想着,却苦了在她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的艾笙,两人都没光裸着,他的背就靠着她的胸膛,那绵软的感觉让他背部乃至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好羞人!他好像就这么化成一缕青烟钻出她的怀里消散在空中,好叫人找寻不到!但是……却又舍不得两人之间的宁静与亲昵,最后纠结的人儿强忍着羞耻,憋红了脸,慢慢的往内缩,却不想宋青在这时放开了手,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失落,径自伸开双臂:   “过来为我穿衣。”   穿、穿衣?!   艾笙脑袋都要打结了,且不说那人什么都没穿,就连自己也几乎一丝、不挂,叫自己怎么好意思……她、她怎么这样!投来的杏眸里颇有些羞恼,却在视线下移后变为完全的羞意:   那个大喇喇地袒露身体的女人!   “怎么,在家爹亲没教你怎么伺候妻主吗?”   “回妻主话,当,当教过。”   “那还不过来伺候?”   艾笙咬咬牙,微微侧开头,蜗牛般的挪过去,捏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块月白长布,想了想,顿时面颊爆红,手中的布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原来这布是女人束胸的束布。   见这人羞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宋青才良心发现伸手接过束布:   “这次不会就原谅你,看好了,我只教一次。”说完,宋青利落的把束布缠上,穿好了衣服,起身扔了根发带给他嘴角带笑的离开了,留下艾笙一人又羞又气又喜。   羞的是刚才所见,气的是那人明摆着的作弄,喜的是宋青给的这根发带。   这跟发带为大红色,用银白丝线绣着朵朵玉兰,做工难得不说,更难得的是其后的意义:   这是象征主夫地位的发带,因为只有主夫能用正红,有了这根发带,艾笙这个人才完全全是入了宋家的门……   磨蹭了一刻钟艾笙才出现在饭厅,发现宋青正悠闲的喝着茶,面前碗筷动也未动,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感动与羞愧:   做夫的怎么能叫妻主等着呢?!……但那个人,没有丝毫不耐……   蹑蹑走过去,想起爹爹的教导,软软的向宋青福了一福:   “妻主晨安。”   “嗯,坐下用饭吧。”宋青微眯着眼老神在在地回了一句,就径自拿起筷子用起饭来,心里却有些好笑:   昨夜还“阿青,阿青”的叫的好听,今天又要学做端庄的好夫郎了?他也不看看自己那个迷糊劲儿,襟上盘扣都没扣好。   见宋青自顾自的吃着饭,理也不理自己,艾笙为难地咬了咬牙,终于拿起旁边用来布菜的筷子夹了一些腌萝卜放在宋青碗里:   “妻主多用一些。”   宋青低头看看碗里的萝卜,有看看身旁小人儿闪着期待目光的明眸,终于还是夹起萝卜吃了下去,边嚼边想:这作配菜的腌萝卜有什么好多吃的?   不过,萝卜配清粥,好像也不坏?   看着宋青吃下了自己夹的菜,艾笙状似温顺的低下了头,其实心里乐颠颠的犹如千万只小鹿蹦哒,偏偏牧主还不自觉,只双颊酡红嘿嘿傻笑:   爹爹教我的真的有用!!!!!   看着那个低头闷笑的小脑袋,宋青为他对自己一个小动作就弄得欢欣不已的表现有些感动。   夹起一筷子豆条伸到那人嘴边:   “你也多吃一点。”   对抬头的男人微微一笑:   何以报君情深,唯我深情而已……   永宁巷对着东大官道,平时的各种贸易都在这里进行,所以白日的永宁巷从来没有安静过,但因为便利,还是有很多人迁到这里居住。   宋府就在这永宁巷深处,相对清静,却又不会离人群太远,只要出了大门走几步就是繁华闹市。   宋青拉住那个迫不及待,似要飞出去的人,扣好那颗被主人遗忘的盘扣,看到艾笙锁骨上掩盖不住的各种痕迹,又差人拿了一方淡绿丝巾披在他的肩上,才轻轻搂住那人纤细的腰肢,出了宋府大门。   别问宋青为什么不牵艾笙的手,因为她现在正郁闷且凶恶的瞪着那只霸占艾笙双手的肉团!   那肉团叫阿斑,乍一看身形是只猫,但看到它的牙齿和斑纹你又会觉得这是只小老虎,肥肥肉肉的配着那身虎斑倒也可爱,更何况它还卖得一身好萌!!!   于是在第一眼看到它时,艾笙就被萌翻了,一直抱着那坨肉不撒手,现在更是揽起了抱它出门访友的体力活。   访友当然是访宋青的好友林玟,不过是去林玟的酒楼。   看着艾笙一边看着路边摊的新鲜事物,还要一边不停的把那坨肥肉往上提防止它滑下去,眼看着男人都累出了汗,宋青又狠狠瞪了一眼那肥货,提议到:   “还是我来吧。”   这回艾笙终于肯了,看来他确实也累的够呛,虽然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男儿家,拿的最重的东西也就是饭碗而已。   宋青见艾笙点了头,就向他胸前伸出手去,阿斑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左扭右扭不愿意。不过最终也逃不过被宋青捏起后颈肉,甩手一扔:   “喵嗷————”   这一番动作看得周围默默注意着她们的人傻了眼:   不愧是宋霸王,太可怕啊太可怕!   身边的艾笙也有些担忧,但有不愿责怪宋青,只得低声自问似的说了句:   “这样没事吧?”   待看清了空中阿斑超乎身材的灵活后翻再落地后,最后的担忧也没有了。   阿斑享受着周围无数惊讶又敬佩的目光,得意的瞥了一眼宋青:   怎么样?老娘风采不减当年!   宋青无视那只傻猫,替艾笙整了整被弄乱的纱巾,终于得偿所愿牵起温软的手走了。   “喵喵!”   喂,等等我!   圆滚滚的肉团辛苦的追着前面你侬我侬的两人。   望着走远的宋青一行,无数夫郎微叹了口气,带着祝福、羡慕和微微的嫉妒。   一男子身边的小女娃扯了扯爹亲的衣角:“爹爹,娃儿也想要要一只胖胖的猫!”   那男子回神微瞪了她一眼:“仔细你娘听到把你像扔猫儿一样扔将出去!”   并不是所有的肥猫都会后空翻,就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遇见对的人一个道理……   宋青两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客来酒楼,只见这座大气又不失雅致的阁楼半悬在河面,楼前人来人往,一走近就有伙计热情的照乎着。   “哎哟,这不是宋大夫人么,旁边的是贵兰主吧,真是温雅端庄啊,与您可是天生的一对!”   “莫说些废话,林玫呢?”宋青注意到周围异样的视线,有些不耐。   “瞧我,两位快请、快请,老板和兰主已经在三楼上雅间等着了”说着就引着宋青两人楼上走去。   一进雅间,宋青就被里面的熏香弄得一个喷嚏:   这林十文,还是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艾笙正关切的看着宋青,脸就被一双温热的手转了过去,接着眼睛就对上一双媚惑温柔的凤眼:   “这就是宋娘藏着掖着的宝贝夫郎啊,啧啧,真真是个可人儿,配宋青那闷嘴葫芦可是可惜了。”   “澈儿,快放她们过来坐下吧。”一个温文的女声道。   那男子听话地松开艾笙的脸,转而拉起他向桌边走去,那里已经坐了一个面目温和的女人,正是宋青好友林玫,将艾笙安排坐下就乖乖地倚在林玫身边的男人就是她的夫郎——花西澈。   “哼,也只有你治得住这只花凤凰。”随后坐在艾笙旁边的宋青说到。   “哎,哎,哎,什么治得住治不住的,那是我们妻夫俩和睦。”花西澈忍不住抢白到。   艾笙看着面前三人和谐的氛围,只觉得她们这样才是真正的朋友,甚至是亲人,一时间有一种终于踏进了宋青生活的幻觉,幸福和不安一同涌来。   “怎么,宋娘娶的难道也是个闷嘴葫芦?这下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花西澈拿着小扇抵着唇笑了起来,一双凤眸弯成了月牙。   “阿笙,这是林玟,这是林玟的夫郎花西澈。”看到身边人晃神,宋青以为是紧张所致,于是微微握了握他的手。   回过神来的艾笙没有注意宋青对他的称呼,只被她的手闹了一个脸红,起身微微向林玟妻夫福了一福,   “玟姐姐好,澈哥哥好。”   这下但是叫花西澈吃了一惊,他原认为宋青不喜欢那规矩端庄的公子,怎么今天见了却不是这样?   身边林玟起来还了一礼,花西澈也收了收那张扬的气势,温和道:   “笙哥儿做什么这样客气,我和妻主视宋娘为亲姊妹,你也只管将我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随意就好。”   而后他又转向宋青说着:   “要是宋娘敢欺负你,你也只管来告诉我,我花西澈别的没什么,就是一张嘴厉害,看我不说的她不敢见人。”   他越说越激动,一双凤眸神采飞扬。   “澈儿……”看着自家夫郎,林玟有些哭笑不得。   一瞬间那个骄傲的花凤凰变成了一只花蝴蝶,在林玟身边绕着,只差没贴在她的身上。   看着这对甜蜜的妻夫,艾笙心生羡慕:   我和阿青要能这样好该多好……   宋青看着情绪写在脸上的男人,微笑不语:   傻子……都已经喜欢上你,离爱上你还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束布的恶趣味终于体现出来了,咩哈哈哈哈哈……话说这一章又很啰嗦,吾辈可能改不了了(抚额)   那个[林十文]不是打错了字,而是对林玟的戏称,林玟原名就叫林十文,是她那识字不多的爹取的。   阿斑的故事青花会单独发一章番外,可能就是下一章吧。   名词解释:   小扇:男子所拿的一种瘦折扇,也可挂在腰间,扇面很窄,约摸有一指节宽,画有花鸟,扇骨密且细,为乌木做成,上镂雕花纹。   ☆、阿斑番外——那时花开正好   那本是花开时节,但白白的野山梨花被细细的春雨淋得湿湿的,显得死气沉沉。   所以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山坡上的几人当然不是为了赏花而来。这几人穿着破烂,头发纠结成一缕一缕的,手脸都满是脏污,明显是些流浪的乞丐。只见她们抬着一个破麻袋,摇摇晃晃的上了坡顶。   这一行人年纪都不大,最大也就二十左右,最小的约摸也只十三、四岁,但她们现在的脸上却有着掩盖不了的凶狠与无赖。   “啐,这杂种还真沉!好了好了,就把人扔这吧!”看来那年纪最大的就是这行人的头了,只听她一声令下,那些乞丐纷纷放手将麻袋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见那女人还想踹麻袋几脚,旁边一胖胖的小乞儿连忙劝住:   “老、老大,听说这里有老虎出没,咱、咱们还是快走吧?”   “嗯……行,走吧!”女人转身,“就让这小杂种在这里自生自灭,最好叫老虎吃掉,看她还敢来惹我黄三!哈哈哈哈……”   说完,领着那几人下山去了,只留下那充满恶意的笑声还在回荡。   要说这麻袋里的人自然就是宋青,现在的她不过十岁,至她得到这个身   体已有两年多,没有亲人,没有户口,这里的她也是个孤儿,并且随时都会面临着官员的驱逐。没有武力,为了得到一口吃的却不得不与那伙乞丐混混儿大打出手,其实也只是宋青单方面挨打而已,身体瘦弱,严重营养不良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宋青早已懂得,要在下层讨生活,拼的就是一个“狠”字!所以,她一声不吭的承受所有的击打侮辱,甚至被那些人扔在了这偏僻的山坡,她也只是咬牙承受。   但是,现在的宋青毕竟还是个孩子,经过饥饿和那些拳脚的折磨,最终昏了过去。   宋青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绑麻袋的绳子不知为何松动了,所以就算虚弱如宋青也能轻易挣来。   躺在雨后还微有湿意的草地上,宋青闭着双眼,轻   轻的呼吸着青草混和着泥土的清新味道,仿佛身体的疼痛与饥饿,心灵的彷徨与孤独都已尽去。但还没等她享受片刻宁静,就被身边细微的响动弄的精神一振。   那是大型动物踩在草上发出的声音!   宋青几乎是以她最快的速度坐起来摆了一个防备的姿势。待看清了面前情势,宋青管不上突然动作带来的眩晕感,一边找着可以反击的东西,一边警惕地向后挪动。   出现在宋青面前的正是一头高大威武的花斑老虎,只见这老虎优雅地迈着腿,径直向宋青走来。   手无寸铁且软弱无力的宋青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直到那老虎已经近在眼前,鼻息可闻时,宋青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抗力吗?   听着老虎鼻子翕动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宋青都能闻到野兽的气味了,她渐渐感到绝望。   但那老虎在宋青近一步的地方停了一下,微微一转来到她身后,叼起了一团毛茸茸的肉团,然后朝宋青望了望,甩着尾巴缓步进了林子深处。   镇上是不能再呆了,至少现在还不能回去,宋青望了望四周,想了很久,还是往老虎离开的地方走去。   相比其他未知的危险,她觉得还是应对已知的比较好。   宋青就这样在林子里安顿了下来,住在一个勉强可以躲避的山洞里,吃没有味道的烤鱼,火还是用山火留下的火种,有时候还能找到一些被鸟类啄食过的野果。   虽然不怎么能吃饱,到比起在那个镇子的生活,她反而更喜欢现在这样,这样她好像又回到了现代,又变回了那个强悍的不惧孤独的女人。   但事实是,她现在是个孩子,在这里无亲无故,也没有了拼下的资产,更用不到她引以为傲的卓越的经销能力。   而且,在这个完全变了样的世界里,她渐渐害怕了孤单,想要靠近温暖的心越来越不受控制。   所以宋青又一次看到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时,破天荒的没有驱赶,虽然是她不喜欢的猫儿,却也长着喜人的长毛。   看看手中的鱼,再看看那天被老虎叼走的小猫,宋青撕了一片鱼肉扔到小猫面前的地上,待它低下头去舔食的时候,伸手摸在猫背上,那重重的力道也只是让小猫抬起头看了看她,而后又继续吃着。   只是摸着就这样温暖,柔软,把它抱在怀里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样想着,宋青将那猫儿抱在了怀里,将全部的鱼放在它嘴边,然后一遍一遍重重的摸着那柔软的细毛。   从那天后,小猫每天都来“卖身”求鱼,前几次老虎还隐在灌木后看着,后来看宋青没有恶意也就不怎么来了,只是有一天,小猫也不来了。   再看到小猫是几天后,它浑身是血的向宋青奔来,与老虎身上别无二致的花斑被血掩盖,又被雨冲散。它跑到宋青身边才停下来,然后蹲着细致的舔着腿上的伤口。   宋青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只可能是小猫爸爸又或是妈妈的老虎怕也已经死了。   宋青回身收拾了一下洞中能用的东西绑在身上,戴上用棕叶做的斗笠,抱起小猫,朝外面走去:   “以后,你就只能跟着我了,阿斑。”   “喵!”   怀中小猫像是知道宋青是在对它说话,仰起头,呲了呲冒尖的虎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不像是阿斑的番外倒像是宋青的番外了,本以为这一章会很轻松,没想到差点没卡死吾辈,哎,只能草草结束了,以后有机会再补一个阿斑真正的番外吧!   名词解释:   兰主:外人对女子夫郎的尊称。原是指在纳兰会上获胜得到玉兰的男子,后因女子在求亲时,会将摘下的玉兰花同聘礼一同送到男方家中,后来人们就称正夫为兰主   娘子:对年轻且未婚的女子的称呼   娘:用在姓后,对已婚女子的称呼   夫人:对已婚且有地位的女子的尊称   ☆、归宁(上)   艾笙梦到被人不停的摇啊摇,于是火了,一巴掌拍向身后,待“啪”一声脆响声起,正以为能睡个好觉时,烦人的摇动又来了。   迷迷蒙蒙地睁开的眼带着怒意与委屈,抬起身看看窗外还暗着的天色,艾笙又躺了下来,看到宋青近在眼前的笑脸,他恍惚的回了个笑,朝宋青怀里窝了窝,又香甜的睡去。   宋青看着胸前蜷缩着呼呼酣睡的一团,心中有些柔软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不是说好了今天一早出发回下镇本家吗?   罢了……宋青也没好再叫醒他,只用毛毯严实的裹了抱着上了马车。   一直到渡口,一路的颠簸都没晃醒艾笙。   宋青看着怀里人儿的脸已有几个时辰了,把眉毛眼睛甚至是耳朵上的一点黑痣都研究了个透,但她却也没有晚厌烦的感觉。   稍微动了动胳膊让那人睡得更舒适,宋青又低头认真地看着这张秀丽的脸。   怎么会这么喜人呢……叫人看到就心生喜悦。   这样的男子却叫宋青遇到了,他是如此的喜欢这宋青这个人,他是她的夫郎,他是她命定要过完一生的人。   等她们有了孩子,这个家就更完美了。   宋青从未想到身为孤儿的自己在异世还能得到家庭的温暖,有自己的丈夫,将来还有自己的孩子,虽然没有亲生父母可以尽孝,但艾笙家父母对她这个半女出乎意料的亲切。   以前可望不可即的幸福,现在唾手可得。   而这一切,全是眼前这个男子带来的。   “阿笙……”   充满爱意的呢喃消散在天地间,留下的只有落在艾笙眉间的亲吻。   艾笙在温柔而平稳的摇晃中醒来是已近正午,伸懒腰的手打在了船蓬上时才觉得不对劲来。   “咦?……怎么,怎么在船上?阿青!你在哪儿!阿青!阿……”   听到艾笙惊慌的呼喊,从船头进来的宋青看到的正是一张泫然欲泣的脸,然后就被称得上是冲撞的拥抱弄得身体一晃。稍微稳住身体,宋青低头:   “我在呢,我在,别怕,别怕。”   她轻轻地拍打着艾笙的后背,直到微微颤抖的人儿稳定下来。   艾笙捧着宋青递来的温茶闷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想起刚刚的事就觉得丢脸到家了,不但忘了要回门的事起晚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找人!   简直……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艾笙觉得现在的自己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幸福要失去是很容易的事,这是艾笙早就明白的事。   而那个人,要离开他也是很容易的事。   他得做点什么让自己放心,爹爹常说,女子有了孩子才会安定,他,他也想给宋青生孩子,生多多的孩子……像极了她的孩子……   想象着以后有个小宝贝是不是像小时候的宋青一样,总是板着一张脸,像个小大人那样,嘟着嘴喊自己爹爹,艾笙轻笑出声来。   一旁的宋青脸上也不自觉的浮上一个微笑。   眼看太阳就要偏西,船离下镇还有半天路程,宋青吩咐下人把船停在岸边上岸歇息,明日再起身。   宋青紧了紧艾笙的披风,低声问:“饿了没?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妻主安排就是。”   看艾笙有些不郁,想来是坐在船里太久的缘故,宋青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安排歇下。   打发了艾笙身边伺候的元意、元喜,宋青绞了条热毛巾轻轻擦了擦艾笙的脸、手,顺手给自己也抹了一下。   “怎么不吃,这些不都是你爱吃的吗?”   “妻主用吧,艾笙还不饿。”艾笙拿起筷子勉强戳了两下,又放下。   都这时辰了不饿才怪,准是没有胃口。   “小二!”   听到宋青的喊声,门口不远处的小二机灵的上前:   “客官有什么吩咐?”   “将屋里的这些撤了,备一些清淡的吃食来,再来一份糯米糕。”   “好嘞!”小二推门进来,麻利地收拾了桌上的东西,退了出去,门前站着的元喜二人随后轻声关上了门。   “过来。”宋青招手。   艾笙乖乖的倚过去坐在她的怀里,软软靠在她的肩上。   宋青一边轻重有度地揉着他的脖子、肩背、胳膊等处,一边哄到:“等一下多吃一点,我就带你去逛这里的夜市。”   “真的!”听到有夜市可以逛,艾笙果然精神很多。伸手搭上宋青的肩膀,学着宋青的手法,艾笙讨好的笑着:   “妻主,艾笙揉得你舒不舒服。”   “舒服,要是……”宋青有些坏笑的说到。   “要是什么?妻主有什么要求尽管跟艾笙说。”   “要是,我的夫郎能揉一揉为妻这里……”宋青抓起那双手放在胸前,“为妻就更舒服了。”   “你!你……怎么这般爱捉弄人?!”艾笙把脸扭过去不看那女人得意的笑,却拦不得被她放在胸前的手传来的感觉。   “夫郎可是忘了做夫的责任?今天夫郎又没有替为妻穿衣呢,难道不该罚一下?”   又、又是穿衣!她……她还有完没完了!只揪着这一件事臊他一辈子吗?!   想起以后自己每天都要做这么羞人的事,艾笙就止不住的脸红。   眼看这人羞意都要化作泪流下来,宋青也不好再逗他了,松开他的双手说到:   “好了好了,只要你乖乖亲为妻一下,为妻今天就放过你。”   虽然还是觉得难为情,但好歹比那什么要好得多,艾笙想了想,飞快的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哎呀,刚才一只蚊子咬了我一口!我的夫郎可曾看见了?”   “没有啊?咬着哪里了?!痛不痛?”艾笙还信以为真,翻来覆去检查着宋青的脸。   “真没有?那么大一只红脸蚊子咬着我的脸了。”   看着宋青脸上绽开的戏谑的笑,终于反应过来的艾笙不禁轻擂了她一拳头:   “你,你简直太讨厌了!”   “嗯?夫郎讨厌我,那会不会讨厌这个呢……”   宋青凑过去,吻啄着艾笙的唇角,再包挟着那两片丰盈的嘴唇轻轻吸允着,待人儿张嘴换气时顶入舌尖攻掠城池。捉住不断后退的小舌紧紧缠着,让它随着自己的动作一起舞动,然后舔舐着男人敏感的上颚,感受男人的战栗。   “嗯……呼……青、青……嗯……”   被宋青各种挑逗的艾笙此刻喘得上一条离水的鱼,努力想要从她那里汲取更多的水分,却反而被缠的更紧,艾笙只得无意识的用手在她背上不轻不重的拍打以示抗议。   紧紧相拥的人纠缠了很久才分开,软软的趴在宋青肩上,艾笙大口的呼着气。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我一边遍。”宋青一下一下抚摸着艾笙的背,脸磨蹭着他的头发,轻轻的说。   “妻,哈,妻主。”   “不是这个。”   “阿……青。”   “嗯,阿笙。”   “以后就这么叫我,不要再叫我妻主了,知道吗?”宋青将男人推开一点,抬起他还犹有红晕的脸,“我以后也只叫你阿笙。”   艾笙有晕晕的,好似还没缓过来:   “只,只我一个人这么叫你吗?”   “嗯,只你一个。”   “那我就叫你阿青。”   “那还有别人这么叫我,你就不叫了?”   艾笙看了看宋青的脸,看没有生气的颜色,大着胆子嗫嚅到:“嗯!”   “这是为什么?”   “那是……那是因为……”艾笙用近乎于无的声音说到,“我想做对宋青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人。”   尽管如此,宋青还是听到了。   她微微一笑:“那你就做我独一无二的人好了。”   艾笙听到这话,眼里闪动着认真:   “只要阿青应了我,那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里的夜市很繁华,看在艾笙眼里什么都是好的。   兔子样的灯笼是好的,热乎乎的饼子是好的,竹子做的蚂蚱也是好的……   但所有的好都比不过身边的人,她高大但不欺人,她冷淡但不冷漠,她的一切一切都是极好的!   而我,艾笙,拥有这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是吵着要逛夜市,怎么到了夜市又只顾着看我?”   “你……你好看。”   宋青还从没听人夸过好看,上一世就只有人夸她能力强,在这一世这高大的身躯与女尊的女人一般无二,也谈不上好看一说。   只能说是,戏人的反被戏吗?   见宋青不信,艾笙也不多做解释,反正没有人知道她的好才好呢!   最好,最好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他自己偷偷的永远的看着:   这个人是我的,只有我知道她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交流还真是寂寞呀,求调戏,求搭讪!(打滚儿……)   走过路过,还请多多评一个吧……   不然今后只能默默写文了   以上   ☆、归宁(下)   待宋青一行终于到下镇渡口时,艾笙母父已经派人在那里候着多时,打头的两人一见艾笙便喊着大公子迎上前来。   来的是一女一男。女人五十上下,正是艾府管家艾四娘。其身后的男子大概有三十左右,见到艾笙就眼眶一红,几步上前匆忙给宋青行了个礼就拉过艾笙打量起来。   这个叫秦颂的男子虽然看着年轻,却是艾府的老人了,他十三岁多就做为艾笙爹亲的陪嫁来到艾府,艾笙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所以感情难免要深厚些。   只见这秦颂忍了几时,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一会儿捏捏艾笙胳膊,一会儿捏捏艾笙的脸,不时还问着“有没有好好吃饭?”“那里的水土可还习惯?”   “颂叔,好了,好了,我过得很好。”艾笙对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长辈没了办法,“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老站在这里也不是个理儿,母亲她们还等着呢。”   “是了,是颂叔疏忽了,”秦颂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对宋青说:“小人真是失礼了。”   “无妨。”宋青翻身上马,待一行人都坐上软轿,才微一示意,身后的仆人立即抬起行李浩浩荡荡的向艾府出发了。   “外女宋青携夫郎拜见母亲、爹亲。”宋青和艾笙向府门前二老鞠了一躬,受了礼,艾笙爹亲连忙上前扶起二人走进艾府大门。   “笙儿,我的儿,坐船饿了吧,爹爹早就备好了你爱吃的。”说着艾秦氏便拉着艾笙向内间走去,留下一脸苦笑的艾正启和宋青。   见两父子远去,宋青收回眼神,向艾母一欠身:   “听闻母亲在赏酒方面素有盛名,小女不才,近来酿了一批新酒,还未取名,不如就请母亲品上一品,为这酒提一美名。”   艾正启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外女,才微微一笑:   “也好。”   此时,艾秦氏内院   “爹,你怎么能把阿青一个人晾在院子里?”   被艾父“押”进来的艾笙在椅子上左右坐不安生,眼前爱吃的点心也勾不起他的食欲,心里只老想着去宋青那里。   不行,我得去看看阿青,要是母亲难为她怎么办?她又不会说话,两人若吵起来……我得去看看她!   艾笙眼前仿佛浮现出宋青为难的样子,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正欲离开。   “回来!给我坐下。”   “爹亲……”   “坐下!”   看到艾笙乖乖的坐下之后,艾秦氏放下茶盏,掏出手绢抿了抿嘴角,微斥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平日里爹爹是怎么教导你的?”   “要……要抓住女人的心,还,还要把自己的心藏着。”艾笙低着头嗫嚅道。   “那爹爹怎么瞧着是你巴巴的把心掏出来白送呢?”   听到这话,艾笙抬起头,一双杏眼瞪得越发圆润:   “才、才没有!阿青她也是喜欢我的,她、她还许了以后只让我一人唤她阿青!”   说着说着艾笙竟是要落下泪来,到底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儿,艾秦氏连忙上前安慰:   “是,是,是,是爹爹说错话了,她也喜欢你,真真的喜欢我家笙儿……好了好了,笙儿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本,本来……哼唧……就是爹爹错了,她许了我……哼唧……只许了我一人……”   正当这对父子一个“嘤嘤”哭泣,一个低声安慰忙成一团时,院子外老远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   “爹爹,听门房说哥哥回来了。”   不一会儿声音的主人便蹦跳着进了门,看到艾笙父子,   “咦?爹爹,哥哥怎么哭了?难道,难道是那个嫂子欺负哥哥了!哼,她在哪儿?我到要讨个说法!”说着边挽着袖子边往外边去。   “你这小崽子!还不快给我滚回来!”艾爹爹赶忙拉住这爱惹事生非的小祖宗,“一个两个都不叫我省心!我问你,你哥回门,你往哪里鬼混去了?!”   “哎哎哎,爹你快松开,我要去找那个人算账!”   “妹妹,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艾笙在一旁弱弱的说。   “那是为什么?!总不能哥哥好端端的自己就哭起来了吧!”   艾笙尴尬的低下头,秦艾氏揪着两人往前厅走:“行了行了,本来就什么也没有,”扔给艾笙一盒药膏,“把脸擦擦,等你那‘阿青’看见还以为怎么欺负你了呢!”又转过头,揪着艾琪的耳朵,   “爹爹我怎么说的,叫你不要作男儿家打扮,怎么就是不听!昨日又来了两家给你提亲来了,要是你还是这幅样子,那你爹我就把你当个哥儿嫁出去得了!”   “哎呀,爹,爹,琪儿错了,哎哟,爹你快放手,耳朵要掉了,啊呀呀呀,掉了掉了!!!!”   看着艾琪歇斯底里的耍宝,一旁的艾笙笑了起来:   爹爹和妹妹两人还是像冤家一样。   进到前厅,矮塌上宋青正和艾母有说有笑,两人中间放了几瓶酒和两个酒杯,倒像是一家人一样随意。   见到几人进来,宋青下榻对艾父行了一礼边走到艾笙身旁站定。   艾琪在一边偷偷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嫂子,上次求亲时她正好应邀出去了,没想到去了赏花会回来,她的嫡亲哥哥就被这个女人给抢去了!   哼!哼哼!!哼哼哼!!!这女人有什么好?只不过长得高了点儿!额角的疤有型了点儿!麦色的皮肤稍微女子气了点儿!再再有就是胸大了那么一点点儿!!!!这个女人有什么好!!!!   “琪儿,不吃饭在干什么呢?!”艾父一筷子敲在艾琪头上。   “哎哟,我的爹!您老这样会把我敲傻的!”艾琪抱着头朝艾父抱怨道。   筷子收回来,夹了一片红烧驴肉放在艾母碗里,   “傻了才好,免得我叫你这活蹦乱跳的小兔崽子操碎了心!”   艾母享受的吃完驴肉,对下首的宋青说到:   “宋娘见笑,见笑。”   正在给艾笙挑鱼刺的宋青抬起头来笑了笑,又继续专心手上的活。   这,才是家人……不是吗?   ……………………………………   一吃饭晚饭,艾笙就被艾家爹爹以“父子俩说说私房话”为由拉去,直到华灯初上才被放回来。   宋青正在洗脸,看到艾笙一脚踏进房门便迎上去,   “回来了。”   艾笙低着头躲闪着宋青的眼神,低声应了一声。   “过来洗脸。”   艾笙却动也未动,只低着头坐在那里,像只焉了头的小鹌鹑。   “怎么,要为妻的帮你洗吗?”宋青说着走近抬起艾笙的头,艾笙忙抬起手挡住脸,   “不,不要看!”   放下手中的毛巾,微微用力拿开艾笙的双手:   “怎么……”宋青话未说完就倒吸了一口气。   “都,都叫你不要看了,”艾笙复又低下头转过身去,“都叫你不要看了……”   老实说,第一眼确实是有些让人接受不能,但是……   宋青将那个与自己正别扭着的人儿扭过来,再次抬起他的头细细打量:   被修得很好的眉毛描得黑黑的,一双杏眼添了眼线被拉成了一个妩媚的弧度,眼角晕开的红色又使得这人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姿态,平时淡淡粉色的菱嘴上了艳丽的唇红   很难想象原本温润的人儿却是眼前的妖姬。   只不过那双只注视宋青一人,为她的情绪而变化的眼瞳没有变化。   如若我说不好看,这人是不是当真会哭出来呢?   宋青如是想,但是,她怎么舍得……如此精心装扮,只为了她一人……   “夫郎是要迷杀为妻的眼吗?”   艾笙眼中的那个人微微笑着。   只一瞬间,这个痴痴的男子的笑容也如春花般绽开……   微微垂首,女人的唇印在男子的唇上,伸出舌头将唇红一点一点卷入口中,   “嗯……甜的。”   男子的脸一瞬比腮红还要红艳,羞得想要转开头去却又被女人迎上来的唇截住,卷住小舌吸吮勾缠,一步一步的索取。   不够,不够,不够!还不够!   激烈且密集的的吻夹杂着啃咬狂风暴雨的落下,惹得艾笙不堪承受的软倒在宋青怀里,所有的力气也只能用来发出几声嘤咛。   等承受两人重量的椅子终于烂成了一堆,宋青才停下喘着气护住怀里的人,一用劲抱起艾笙放到床上,接着刚才的亲吻……   等到两人终于结合在一起,宋青才微缓了口气,借着烛光看着身下的人,艳丽的妆被汗水和眼泪化开成了一团一团,但是这些都不能抑制宋青心里的爱意,想要多多的,多多的疼爱身下的这个男人,她的心在这一刻这么叫嚣着。   以轻柔的律动摆动起来,待艾笙习惯了之后渐渐的加快动作,手也不断的抚摸刺激他的敏感之处,慢慢的宋青也意乱、情迷起来,嘴里胡乱的说着爱语,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艾笙的名字。   “阿笙……”   爱你……   “阿笙……”   爱你……   爱你……   宋青一直注视着那双眼,带着满满的爱意……   尽管不舍,分别之时总是会到来。在下镇停留了五天,宋青一行也必须回去了。   轻揽着艾笙站在船头,宋青向艾笙母父微微致意,艾秦氏忍着泪向她们摆了摆手: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赶不到休息的地儿了。”   船微微动了起来,渐渐的离岸越来越远,宋青将艾笙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阿青,我没哭。”   “嗯。”   因为我知道我会有一个新家,有你和我们的孩子,幸福美满的家,所以离开现在的家是必须的。   船行出了很远,已经看不到渡口了,艾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刚才跟小妹说什么说了那么久?”   宋青神秘一笑:“这个啊……”   “快说啊!”   “你不是说小妹总是盯着我是因为羡慕我的身材吗?我就教了她一个可以锻炼身体的秘方。”   “什么秘方?”艾笙好奇的眼睛都圆了。   “你又用不到,问来做什么?……不过……想知道也行,吻我。”   “记住,是‘吻’不是亲亲哦。”   就算艾笙怎么不愿,最后也是以宋青以教艾笙学会亲吻为由揩了不少油而告终,至于可怜的艾琪,她可能还不知道现在被她奉为神明的嫂子在整她,一个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偷偷练着“左三圈,右三圈”丰胸操正嗨呢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上文的身材非现在意义上的身材   外女:外来的女儿,就是儿媳妇,另外,半女也是这个意思。   ☆、隐瞒   窗外,天空微明。   艾笙习惯性的朝床边探去,却没有摸到熟悉的温度,于是一瞬间醒了过来。微微撑起身,艾笙揉揉眼睛,迷蒙的朝四处张望。   “阿青?”   正在穿衣的宋青回过头,看到已经坐起来的艾笙,低声叹口气,把人按回躺在床上。   “又把你吵醒了?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却感到腰间的束缚,宋青拍了拍腰间的手,轻轻的拿了开去,转身坐在床沿。   “怎么了?”   “阿青这么早又要去酒庄了?”艾笙低低的抱怨着,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与阿青一起用早餐了。   “嗯,最近酒庄的事有些多……你还是再睡会儿吧。”宋青附身轻轻的在艾笙脸颊落了一个吻,“听你身边的两个小子说,你最近吃得很少啊。怎么,我的夫郎是要为为妻节约粮食吗?”   “才不是!只是……只是、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因为你不在……   艾笙低声嘟咙着,脸颊绯红,幸好屋内光线暗淡,没叫宋青看到,不然又要叫她好一顿取笑。   宋青望着黑暗中的人儿良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   “以后可不能吃这么少了,我会叫卓管家帮我看着,要是吃少了,我可就……”   说到这里,宋青顿了顿,轻声一笑。   “你就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把我吃掉?”艾笙顺势窝进宋青怀里深处,微带笑意的问。   “吃掉你?我可舍不得,不过舔一舔倒是可以的。如果你不乖乖吃饭,我就这样!”说着宋青伸出舌头在艾笙脸上一舔,惹得艾笙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把你舔个遍!”   “你……你、你简直是……是……”艾笙又羞又惊,一把推开宋青,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团:   “你,你不是要去酒庄吗?快去啦!”   “好了,那这回为妻真的走了,阿笙可不要太想我哦。”看到艾笙摆脱了刚才的不郁,宋青终于放下心来,轻轻揉了揉男人的脑袋,起身悄步离去。   真的走了……   支起身子偷偷看着的艾笙听到“吱呀——”的关门声后,才慢慢缩回床里,想想那个人说的“舔遍全身”的玩笑话,不由羞得微微发热。   本来以为那个人还是以前那样的少言寡语,但真正了解了她却发现不是这样,她对他可以说是极尽温柔与宠溺,不时的逗他笑,虽然有时也令他羞,但无疑他是高兴她对他这样的。   在她冷淡的外表下有的确是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来得温柔的心,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最后选择了她做他的妻主,但是她到底是因为他是她的夫郎才温柔对待,还是只因为艾笙这个人呢?   就像爹爹说的那样,女子多情,若是以后有了另一个男人入了她的眼,她是不是就会收回她的温柔了?   他有些不确定,因为宋青表现出的温柔更近似于宠而不是爱,而自己却早已泥足深陷……   若是有一个她的孩子就好了……艾笙再一次在内心发出这样希望。   ……   大厅里,艾笙坐在椅子上一会儿摆弄碗筷,一会儿又伸长了脑袋望着门外,一会儿又叹口气望向现在一旁的卓管家:   “管家,妻主今日又不回来用饭吗?”   “回兰主,家主早已派人回话说让你先吃,不用等她了。”默默现在一边的卓管家有些无语:天知道他问了有不下十遍,而她已经这般回答不下十遍了。   “公子,看来家主确实忙不过来,这么饿着总是不好,不如你就先吃吧。”   一旁的元喜劝到,元意随即符合到:   “是啊,公子,要是家主知道您还没有用饭,可是会心疼的。”   听到这话,艾笙不由想起早上宋青出门时的叮嘱,心情微微放晴,正想拿起筷子却想到:宋青不能回来,我就不能去酒庄看她吗?   一想到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宋青,艾笙的心都要像小雀儿一般飞了起来,站起身对卓管家吩咐到:   “叫人备一些饭菜装好,我要去给妻主送饭!”   说着又低头查看起自己的装容,伸手捋了捋微有皱褶的衣襟,见卓管家还呆站着的卓管家,艾笙不由得催促道:“管家你快去啊!不然赶不上妻主平日用饭的点儿了!”   就算你现在去也早已过了用饭的时候了。   卓管家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去准备了:   毕竟看到自家主夫这么开心,她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而且经过这几天她算是知道了,虽然艾笙不像一般男子那样时不时撒泼,平时不吵也不闹,但犟起来也是个谁也劝不住的主儿,还是打发给家主去伺候比较   好。   …… …… …… …… …… …… ……   以前听媒人谈起“花青酒庄”有多么多么大,里面又有多么多么的雅致时,艾笙就想来看一看了。本来以为媒人是为了帮宋青说好话才将她的酒庄说的那么的好,今日一看,媒人的话并没有夸大,甚至有些地方不是想象得到的壮观。   这就是阿青的另一面吧!作为宋霸王的一面。   艾笙站在酒庄门外看着一层累着一层的酒架如是想。   若说当初中镇的人给宋青这么一个诨名儿只是因为她有仇必报且绝不轻饶的狠辣,那么后来人们背地里这么称呼她就难免带了一些敬佩与赞赏。   因为宋青在酿酒上的造诣之深可能早已超越其师——吕缪。   当然这些都是艾笙偷偷跟人打听到的,他以为那些人难免夸大,但现在在门外闻着混合着花香的酒气,就算是艾笙这样对酒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感受到这酒的品级之高。   守在酒庄外的是四个人高马大的壮实女子,见艾笙一个男子提着食盒上前来还以为是里面哪个干活的女人的夫郎,再看艾笙的容貌都暗暗猜测谁是那个幸运的女人。   莫不是那个自诩风流的潘二娘?还是那个一脸麻子却娶了五个的何五娘?听说何五娘最近又娶了一个,不会就是这个吧?!……若真是何五家的,那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到那啥上了!   趁着那些女人心里绕着弯弯,最机灵的张起打着千迎了上去:   “这位夫郎,找人哪?找谁跟我张起说,这里面就没我不知道的人!”   艾笙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连连后退,转头看了看才想到没带元意、元喜,送他来的轿妇也已经去侧门停着了,咬了咬下唇,被想见宋青的愿望驱使的艾笙战战兢兢的向上行了几步:   “我,我要找你们的掌柜的。”   “莫掌柜?!”原本热情的女人瞬间变成“呐喊”状:   不是吧??!莫掌柜那老女人还赶潮流,学着人家“一树梨花压海棠”?!   “莫?你们这里有很多掌柜吗?我找的是宋掌柜。”   说完这句话,刚刚还热情如火的女人是彻底没了表情,现在只有张起一人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复杂和纠结:   宋掌柜……宋掌柜……宋掌柜……   …………   那可不就是宋霸王嘛!!!!   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抓住这个露脸的机会?但是我有不敢面对那个冷血的女人!怎么办……   就在张起心里各种纠结的时候,艾笙眼睛突然一亮,绽开甜美的笑容几步走上大门外:   “阿青!”   “小心别摔着!”女人一把把男人接在了怀里,宋青是真为这男人提心吊胆,上个阶梯也会左脚绊右脚的,“轿妇传话来说你来了却还没进来,我就来看看。”   “阿青,你们这里的门房好奇怪……”艾笙趴在宋青怀里偷偷伸手指了指那四个一脸呆滞的壮妇,悄声说道,宋   青也学着他轻轻的说:   “她们脑袋有问题……”   “原来如此。”艾笙完全没有任何怀疑,脸上露出一些怜悯。宋青看到怀里人认真的小模样终于笑出了声来,意识到又被戏耍了一通的艾笙只得咬牙切齿的气呼呼的将头转向一旁:   可恶的女人!   作为背景的那四个呆滞女人现在已经完全石化了:   我们看到了什么啊……宋霸王的微笑?!!!世间居然还存在这样的东西?????   正想陪着自家夫郎参观一下酒庄内部,却发现到处都是只着束布和袍裤的女人,再加之酿酒的地方实在是很热,宋青只得将还意犹未尽的艾笙拖出酒室。   “宋夫人,留步。”   正随着宋青往藏酒仓走的艾笙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下的宋青,正欲询问时却见宋青向一华装女子行了一礼,而后交谈起来:   “甄夫人怎么还没回去吗?”   “是这样的,在下是想要再次确定一下,宋夫人会按时到上京吧。”   “这个自然。”宋青说着微微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艾笙,而后转过头来认真道:“到时还要多多烦劳甄夫人了。”   那甄姓女人得到了肯定答复,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微打了个千就告辞了。   “走吧,不是还要看酒庄的藏酒吗?不过还是先了吃饭才好。”说着,宋青伸手去拉艾笙的手,却没想到男人手一缩,拒绝了她。   “为什么阿青会说一口流利的京话?”虽然听不太懂,到但好歹也是富商公子的艾笙还是可以确定先前两人说的正是上京话。   艾笙看着那个还妄想装作如无其事的女人,心里的怒气正在翻腾,与此同时产生的还有害怕失去的慌张,   “阿青,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饱含睡意更文,因为晋江最近抽抽的厉害,各种不方便,所以更新晚了点哈,抱歉。话说这一章写的让自己不太满意,本不想贴出来的,但一想到等待着的读者,还是发了……   名词解释:   袍裤:一种肥大的裤子,一般都会穿在最里层,有开裤口和不开裤口两种。男式的颜色鲜艳,皱褶更密且上有花纹,女式的皱褶宽大只有暗纹或没有花纹。   ☆、决定   宋青看着闷声坐在窗边的那个人,第一次觉得有些烦躁起来,自酒庄回来后,他就这样坐着,不说话,不理人,平时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偏向了窗外,恍恍惚惚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就算宋青从没见过男儿家生气,或者说从没在意过,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男人正在闹别扭。   为什么呢?宋青实在是闹不明白。虽然一开始瞒着他自己不久要去上京的事是她不对,但是她也已经把事情都说了个明白,她想他应该是能理解的,但现在的情况却远远出乎宋青的预料:   她从未想过艾笙会不理她……   沉默让两人之间的压抑加重,实在受不了的宋青微微沉吟了一下,带着心中的脱力感往门外走去。   “你、你又要去哪里?!”   艾笙几乎是要跳起来般神情激动,几步赶上去紧紧抓住宋青的袖子,他仰起头红着眼又问了女人一遍:   “你又要去哪里!”   与其说是问,还不如说是喊叫来得贴切,现在的艾笙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全副武装。   这样的艾笙让宋青感到陌生且新鲜,以往她们虽然相处亲密,到但到底这是个从小受到妻为夫纲那一套传统教育的男子,虽然本性纯真,但其他时候难免遮掩着自己的情绪,一心要做个合乎“标准”的好夫郎……但是现在,宋青眼里的人是直率的,甚至是暴躁的,可是这才是真正的艾笙无疑。   “怎、怎么,不说话?”艾笙注意到女人的沉默,心中的恐慌渐渐将他整个人都要吞噬,抓着袖子的手改为紧抱着宋青的腰,   “你生我气了是不是?你生气了是不是?……是我不好,是我不该乱发脾气……只是我害怕……阿青,我怕得很……”   “你到底在怕什么?”   宋青皱了皱眉,她很早就发现这个男人时常不安,做什么事都要在一起,走到哪里他都会跟来,原以为只是因为男人爱黏着她,所以她也放任他这种状态,但现在这个男人的不安明显的加剧了。   “怕……什么?”艾笙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控制,松了松箍在宋青腰间的手,抬起头看着他深爱着人,眼里带着深情、挣扎与绝望“我在怕什么你从来都不知道,你从来都……”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阿笙?!”   宋青惊恐的揽住下掉的艾笙,   “阿笙你怎么了?”   宋青坐在床头,看着现在还昏睡着的男人。看到男人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般皱着眉头,宋青伸出手去抚了一抚,心中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将这个人儿伤到了……   想起大夫说的话,宋青心里也不确定起来,   有孕,营养不良,再加之心中郁郁……宋青不用想也知道他为什么而烦闷。   本来是她一直盼着的好消息,但现在却成了宋青最大的难题:   既然现下艾笙有了身子,她理应不出远门的好,但上京参加皇商的选拔也是刻不容缓——酒庄的客源只剩下三分之一,虽然勉力维持,但也渐渐吃力起来,现在只有皇商一条路可以走了……   艾笙醒过来就看到一脸苦闷的宋青,心中一凉:   他……叫她为难了吗?   “妻主,都是艾笙不懂事……您有大事要办我却在一旁添乱,是我不好,妻主以后不必顾虑我……”   宋青看着低眉顺眼的人,强压着心中怒气,冷冷说道:   “阿笙,你这样说……是要把我俩的情谊至于何地?”   听到这话,艾笙低垂着的肩膀剧烈的颤动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近乎崩溃:   “我总是做不好,在你眼里我总是任性是不是?!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我……”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对,是我叫你伤了心,别气别急。”宋青一把抱住又激动起来的艾笙,轻轻摇晃着,“你现在可是要当爹的人了,急不得,别气啊,是我不好好不好?”   “你……你说什么?我要当……爹爹了?”艾笙急切的抓住宋青的襟口,眼里尽是欢喜和不敢相信,   “阿青,我有了你的孩子了是吗?”   “嗯,大夫说你营养不调,情绪不稳,这样对孩子最不好,你以后可别动不动就生闷气了。”   艾笙乖顺的倚进宋青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以后也不许挑食了。”   “我再也不会了……”艾笙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宋青,   “阿青,那你……还去京城吗?”   宋青低头,对着那双充满期盼的眼她实在说不出肯定的回答,只能沉默的看着男人眼里的亮光渐渐熄灭。   “还、还是要去吗?……这样啊……那你就去吧,”艾笙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在家等着你。”   “阿笙……”宋青觉得自己的心疼得都要碎了,将那个消沉的人紧紧抱在怀里,宋青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厌恶:   为什么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为什么还是不能给这个人更多的安全感?   烛光中,艾笙在屋子里往来忙去,一会儿把这件衣服从柜子里拖出来看看然后扔到床上,一会儿把那双靴子拿出来扔到床上,宋青看着床上林林总总散摆着的衣物,有些哭笑不得,走过去将那个把自己当做陀螺一样转不停的人儿拥在怀里,倒在床上:   “不过是去个月余天,那用得着带这么多的东西?”   “怎么用不着?”艾笙挣来她坐起来,捡起一件天青色的袍裤,看着躺在身边的宋青,   “听说京城比泗水热得多,这件冰丝袍裤穿着最为凉爽,怎么能不带上。”   又转身摸出一件素靛的袍挂,“这件袍挂也是你最喜欢的,也要带上才行。”   “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这些通通是你平日里最喜欢的,要是没了,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会不习惯。”   宋青仰着头看看自家正认真地唠唠叨叨的夫郎,心中泛起一丝感动和温暖。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虽然有时候艾笙有些迷糊,但他一直很努力的做一个好夫郎,平时打理她的衣食住行自不消说,院子里里外外的开销,仆人平日的花费也是他在打点,只一个多月而已,他已经慢慢的渗透了她全部的生活,而且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态度,支持着她们共同的家。   “除了这些,有一样我最喜欢的你还没有找到……”撑起身将头放在男人瘦小的肩上,宋青将嘴唇靠近他的耳边吐着气,轻轻的说:   “只要带了这一样,别的我就全都不需要了。”   “是……什么?”   “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宋青收紧双手将艾笙抱在怀里,偏头吻了吻耳上透明的绒毛,   “阿笙还没有把为妻的夫郎打包呢……”   “……哼,油嘴滑舌!”尽管这么说着,嘴角却压制不住翘起的弧度,艾笙假意的挣了两下,身子却反而更深的窝进宋青怀里,但一想到自己终究不能陪宋青上京,男人又沉默下来。咬着唇想了想,也只憋出一句话来: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待在家里……”等着你   后面的话音被压抑的低泣掩盖,宋青将那人转过来,抬起脸轻轻拭着滚烫的泪滴,   “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大夫说怀着孩子哭不得,这样对孩子不好……别哭了,嗯?”   “阿……阿青……舍不得……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   宋青将人紧紧的,紧紧的抱住,恨不得就这么把他揉到心里去,走到哪里都带着。   这个人,从今以后就只能永远与她在一起,哪里都不能去……   “阿青……”阿青!艾笙突然醒过来,微微辨出身旁模糊的影子,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浅眠的宋青在艾笙唤她时就醒了过来,将人捞过拥在怀里,才发现艾笙一头的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   艾笙也不回答,只呆呆的缩在宋青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到:   “阿青是今天出发吧……”   “是啊……不过天还早,你多睡会儿。”   “不,我怕我睡着了,就不能送阿青离开了。阿青……”   “嗯?”   “把烛火点上好不好……我想再多多的看看你。”   宋青下床去,摸出火石点燃了床头的喜烛,一会儿整个屋子就亮堂起来。回到床上,艾笙就打开被子把宋青抱住,睁着杏眼一遍一遍的划过宋青的面孔,直到他被睡意侵袭慢慢合上双眼,还嘟哝着叫宋青走时记得要叫醒他。   趁着艾笙还熟睡着,宋青轻轻起身拿起包袱出了门。门外卓管家已经备好马匹等着了,再次对她嘱咐了几句,宋青回头看了看在灰蒙蒙的天色中看不太真切的屋子,然后回身离去。   烛光中,艾笙清醒的睁开双眼躺在床上,右手一遍一遍的轻抚着还未凸起的腹部,突然,像是被跳动的烛光刺激了一下,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艾笙一直在哭啊……分别最是让人受不了了,不过好歹包子已经萌芽了,孩子也就不远了吧……   谁知道呢……(远目)   ☆、上京   艾笙记得他出嫁时还是初春,那时院子里的两棵杨柳才刚刚冒出嫩黄的芽尖儿,到如今不过一月有余,那柳芽就蹭蹭的褪去了青涩,变得幽绿起来,艾笙每天坐在窗边看着,也不由感叹柳叶生长如此快速……就如同,他心中疯长的思恋……   无论忙着还是闲着,心都像是停不下来一般,不顾主人的意愿自顾自的想着那个人的事。   想她途中是否顺利……想她是否到达了京城……想她……   想她有没有偶尔想起他……   “哎哟哟,我当是谁把一尊望妻石摆在了屋里,却没想到是我们的笙哥儿!”   被突如其来声音喊回了魂的艾笙转过头来,见是花西澈,不由站起来回了一笑:   “澈哥哥来了,快过来坐。”   “该你坐下才对,听说前几月最是要小心谨慎,不能太劳累了。”说着,花西澈走过来扶着艾笙坐下后才挨着他软软的倚在椅子上。   艾笙笑笑说着“哪里有这么娇贵”,却也靠着冰丝软枕放松下来,“说起来,花家哥哥好似对这些事情懂得许多?”   “哪里,”花西澈露出一抹苦笑,“我也是‘久病自成医’罢了,这些年盼孩子盼得紧了,才四处打听些秘方,顺道也就知道了这些……我家那个嘴上不说,其实也想有自己的女息。”   “不过你倒是真好命,这才多久,你就怀上了。”花西澈望着艾笙的小腹的眼充满了羡慕与复杂,“只是我自己不争气,没这个福分……”   “澈哥哥怎么能这么想?“见花西澈神情落寞,艾笙忙安慰道。”要我说,你能遇到玟姐这么好的妻主,就是别的哥儿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听到这话,花西澈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倒是真的。不过,你也不必说我,你家宋娘也不差。也就是那些哥儿眼睛被糊了,才让你捡了这个漏。”   这话虽然说得像艾笙配不上宋青,但艾笙也知道花西澈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脾性,也不生气,只笑笑转了话题说:   “怎么花家哥哥这几天有空往我这里坐坐?”   花西澈拿起果盘中的橘子,剥开给了艾笙半个,“怎么?没有空我就不能来了?……我来看看你顺便沾沾你的光,指不定不久我也就怀上了呢!”   “澈哥哥快别说笑了,我哪里有菩萨灵验。”   “实话跟你说吧,我说忙也忙着呢,只是宋娘走的时候就托付我,说是害怕你闷,叫我多来走走,陪你说说话。”说着往嘴里扔了一瓣儿橘子,花西澈的脸瞬时皱成了一团:   “天爷!这哪里来的这么酸的橘子?!……我的牙都要叫它酸掉了!”   转头一看艾笙一口一个吃得滋滋有味的那个样,花西澈更觉得牙根儿软了:   “你不觉得……很酸吗?”   “觉得啊,”艾笙的嘴被橘子塞得鼓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爱吃,大夫说这很正常……所以阿青她给我弄了很多来。”   花西澈看着笑得一脸纯真幸福的艾笙,不由得感叹傻人有傻福啊,最当初也有那么一两个哥儿青眼于宋青,只是宋青那个不识风情的认为人家矫揉造作回绝了,在看现在这个……哎,这就是缘哪!   花西澈走了之后,艾笙望着手中吃剩了的青橘出神的笑着,阳光将他的脸镀上一层淡金的光晕,春柳随着微风轻拂着,就像他轻漾的心情。   他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直到一个肥胖的肉团悄悄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脚,他才回过神来。   把猫儿抱起放在腿上,轻轻的顺着毛:   “阿斑,你说她还有多久才回来?……你想她没有?嗯?”   “喵——”被挠的舒服的肥团儿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阿青,阿斑都想你了,”   阿青,我也想你了   “你快回来吧……”   此时宋青在船上度过了九天后终于踏上了京城的土地。身在天子脚下,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行不错,所以宋青直接租了个别院修身养性,只等着斗酒大会开始。   没想到大会没等来,倒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客人就是宋青的师傅——传说中的酿酒大师吕缪。这吕缪五十上下,矮胖身材,一张圆盘脸上安着一个通红的酒糟鼻,显得可笑又可亲,腰间挂着一个装满美酒的黑葫芦,时不时就要取下来撮上两口。宋青曾说她这么宝贝她的葫芦,不如就把它娶回家得了,谁知这人当天果然给葫芦缠了一条红绸带,说是要跟葫芦成亲,知道这事的人无不笑掉了大牙。   至于宋青,对此她只有四个字:“脸厚无匹。”   眼见这个不要脸的人登上堂,还入了室,宋青也不好当做没看见。   “老女人,你来干什么?”   被徒弟‘尊称’为老女人的老女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当时两个大眼泡就红了,抖着手颤颤的指着宋青就哭诉道:   “有你这么样的徒弟吗?!啊?!居然叫师傅老女人……虽然我也不年轻了……但是,叫我老女人也就算了!怎么来京也不给我个信儿!明知我在京城不来看我我也不计较了,怎么找了房子也不说邀请我来喝杯酒之类的话……天可怜见的,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哟……”   “想当初,想当初要不是我把你捡回家,就你瘦成和你身边那只畜、生一个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呜呜呜呜……白眼狼……呜呜,我都要哭了,你还在喝茶!”正演得兴起的女人抬头看见宋青悠哉悠哉的模样,顿时一口气噎在了喉里。   “说完了?那接下来就该我说了。”优雅的放下茶杯,宋青慢悠悠的把手拢在袖子了里,给了吕缪重重的一击:   “当初做你徒弟还是我自己找上门的,说好了以师徒相称,我出配方,你教技术,要不是这样就你这大事不管小事不理的人能捡个孩子回来养着?”   宋青顿了顿,接着说:“我不只来京城的事没告诉你,我成亲的事你怕是也不知道吧。”   听了宋青的话,吕缪顿时凑上前讨好的说:“哎哟我的好徒弟,一家人别分得那么清楚吗,我还不是为了……等等!你说什么?你成亲了?!”   迎着吕缪难以置信的眼光,宋青点点头,同时淡定的捂住耳朵隔离接下来的惊叫。   “天哪————!你、你、你居然也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孩子?长得美不美?品行怎么样?是胖的还是瘦的?高的还是矮的?圆的还是扁的?”   “什么圆的扁的?”宋青没好气的笑到,“他叫艾笙,是下镇艾家的哥儿,性子嘛……还挺好的。”   看着自家面瘫徒弟一脸幸福的笑,吕缪觉得天地都要反个儿了,冲上去揪着宋青狠狠摇了摇:   “说你不肖你还真给我不肖了!结亲这么大的事儿居然都不告诉我!亏我拉拔你这么多年!”   “…………”   “不过……你这孩子终于也成了一个家了,”吕缪放开手,一张老不正经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你啊,以后也是个大人了。”   宋青看着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师傅,默默的把自己要做母亲的事咽了下去,她可不想让这个人知道后把屋顶都吵翻。   “师傅,你今天究竟干什么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来看看你而已,”见宋青一副“不说实话就赶你出去”的表情,吕缪押了口酒,含糊说道:   “顺便给你捎一句话:安兰郡主要见你。”   宋青拂袖的手一顿,“安兰郡主?先不说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就他一个男儿家无端端的见我一个平民女子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那什么表情?!我做师傅的还能坑害你不成!”   “师傅误会了,我就是在想郡主他从哪里得知我一介草民的消息。”   “这我哪里知道!你师傅我现在也只是郡主府上的一个酿酒的,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我也不能问……我只是把话带到这里,该怎么回复是你的事。不过…………你既然打算做皇商,那最好找个好靠山,这郡主虽然是个男子,但因早些年他母、姐都战死沙场,所以一直养在他的母舅——凰后膝下,地位甚高……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打算。”   看了看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宋青,吕缪叹了口气站起来: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正提脚欲走,不料她转身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强装随意的挠挠头:   “你那个什么醉什么香的酒还有吧?给我几坛……我可不是念着你的酒!唔,这就当是没让我喝喜酒的赔礼……笑什么笑?!还不快给师傅我拿酒去!”   宋青亲自从酒窖里拿出早就备好的佛香醉给身后馋的哈喇子挂了一嘴的吕缪,女人一得了酒就欢欢喜喜的走了。   看着吕缪摇摇晃晃,拖拖拉拉的背影,宋青的内心十分纠结:   皇商本就是不得已而为的路子,一但成为皇商,以后的买卖必会受到很多限制,竞争也会更加激烈。如果没有后台将会寸步难行。   但是,那个安兰郡主……   宋青揉了揉眉头,在这一世她只想做个小老百姓,一家人和和乐乐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她现在有了艾笙,不久还有她们的孩子,她知道自己得负起当家的责任来。   阿笙……   想到那个带给她幸福的人,宋青终于作出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比较顺利,这一周事情好多,所以更新可能会少一点,见谅哈。   背景介绍:宋青所在的国家以嗜酒闻名,皇室贵族都以饮酒品酒为时尚,所以稍有地位的人都会请酿酒师。   宋青租的房子是专为酿酒师提供的房子,所以会有酒窖,酒房。   ☆、意外   斗酒会比宋青预想的要晚来那么几天,但好歹是顺利开始了。   会场定在安兰郡主的别苑——烟厢,听说这烟厢是当今凤皇陛下为庆祝安兰郡主成人而建,极尽奢华,任何人轻易不让入内,所以听说这次可以借着酒会进入烟厢一观,大家都兴奋不已,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场内吵吵嚷嚷如菜市场的原因。   大会还没开始,宋青随着人流悠闲走着,随意的看着四处的风景,脸上一派淡然。倒不是烟厢的亭台楼阁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奢华,只是作为活了两世,见过雄伟庄严的故宫,爬过蜿延大气的长城的的现代人士,对于这种气派早已不感新鲜了。   不过这里的桃花倒是开得极为繁盛,吸引着宋青不自觉的往桃林深处走去,当她再回过神来,发现早已远离了人群。想着反正大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开始,宋青也就不急着找回去的路,只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欣赏着漫天的桃花。   “前面的可是宋青夫人?”   一个轻灵的声音从宋青背后传来,接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着宫装小侍童。小侍童迈着小脚快步却又不失仪态的走到离宋青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曲膝行了一礼,软软说到:   “我家主人请夫人前往花厅一见。”   主人……这里的主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宋青心思一转,便微笑回了一礼:   “有劳。”   随着小童子左拐右拐走了几条回廊终于到了处在花林最深处的花厅,与前面宋青所看到的磅礴大气的风格截然相反,眼前的建筑更显精致婉约,明显是男子的住处。   侍童来到花厅门前,恭敬说到:   “郡主,宋夫人到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轻咳,接着一个身穿月白正装,面戴轻纱的瘦弱男子被两位清丽童子扶了出来,露在面纱外的一双凤眸轻轻瞥了一眼宋青,波光流转中尽是打量与试探。宋青平静的立在一边任他打量,微低着头却又挺直了腰,显得不谄媚却也不失礼。   “你就是那个宋青……”过了半响,清澈柔和的声音在面纱后响起,是与他高傲矜贵的做派不同的平和婉转,“过来这边坐下说吧。”   说完也不看宋青反应调头就在首座端正坐下。   宋青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坐在了安兰下首。安兰看着面前沉默稳重的女子,打开了话题:   “听起甄燕说泗水有一位出色的酿酒大师,我就想要见见,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甄燕……原来那位甄夫人是他的人   安兰顿了顿,接着说道:“想必夫人也听说过我少年失沽,承舅父怜爱教养至今,虽无多大权利,但大大小小也还有几分薄面,如今我府上缺一位酒师,夫人缺有力的依仗,如果我们两家联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是不知夫人的答案是?”   宋青微微一笑,“承蒙郡主错爱,只要郡主吩咐宋某理应万死不辞,但……但实在是家中尚有牵挂,且产业不易迁动……”   “原来夫人顾忌的是这个。”听到宋青言语里的拒绝之意,安兰也不恼怒,反而轻笑出来,   “夫人大可不必担心搬迁之事,你只是在我府上挂个名头,之后你取名我取利各取所需罢了。”   宋青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如此,那以后就要靠郡主多多照拂了。”   “夫人客气了。酒会也快要开始了吧……接下来我就静候佳音了。”   安兰说静候佳音,其实结果已成定局。在来自二十六个地方的酿酒师中会有六个皇家酿酒师产生,这些酿酒师出产的酒就会作为御品贡酒,而她的东家也就成了皇商。虽然产出的酒有一部分会作为贡酒承上,但朝廷有补贴,而且剩下的酒也会以极高的品级卖出,所以其实成为皇商是所有商人的向往。   经过层层比拼筛选,最后结果终于出来了,宋青的佛香醉被定为七品御酒,而她也毫无疑问的成为新一代第一酿酒师。   那些没有被选上的人垂头丧气的回去了,但宋青还得在上京等几天,要等着凤皇下召之后才是真正的皇商。   但是宋青没想到等来的确实牢狱之灾。   宋青靠着墙角,心中仔细思索着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酒会开始前她就有预感要出事,所以一直很小心,但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看来夫人真是个难得的稳重之人,在牢狱里也能如此悠闲自在,倒是小郎打扰了夫人清修了?”昏暗中,一个柔和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郡主莫要取笑宋某了。”宋青撑着墙站起来,饿了两天的她有些体力不支了,却还是强打精神,甚至还展露了一个微笑。   听着宋青有气无力的声音安兰想到她肯定在那些人手里没落下好处,于是接过后面小童手里的食盒打开递到宋青面前,示意宋青吃过了再说。   宋青看着前面白白软软的糕点,腹中的饿意再也无法忽略,于是也不推辞,当即拿了一个吃了起来。安兰看她快速的吞咽着,知道她是饿得紧了,却还是忍不住取笑道:   “夫人吃得这样快,就不怕小郎在里面放了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快速吃完三个蒸糕的宋青吞咽速度慢了下来,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之后,宋青拿着半块糕点看着安兰是笑非笑:   “郡主又在开玩笑了。以郡主的身份,杀一个宋青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宋夫人果然是前所未有的明白人,像夫人这样独特的女人安兰哪里还舍得去杀害,”说到这里,安兰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这次致使夫人入狱确实不是小郎所为。”   “那……到底是谁?”   “这我可不知道……想是夫人不小心得罪了人,让那小人怀恨在心。不过来人心思缜密,下毒嫁祸却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必是又备而来……不过凤皇陛下苏醒后已经查明毒并没有在你的酒中,想必赦免的诏书马上就会下来了。”   听完安兰的话,宋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单膝跪在安兰面前:“今日如果没有郡主在其中周旋,宋青必会判处毒害凤皇之罪。如此大恩宋青无以为报,但只要郡主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宋青一定义不容辞。”   “……夫人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欠人情在夫人眼中就这么可怕?”   安兰俯下身把宋青虚扶起来,   “不过,我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到时候还请夫人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春意来得这样迅猛,好像绿色在一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大地,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格外舒适,但是宋青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焦躁,而令她产生这种情绪的人却坐在奢华精致的马车里一边品茶,一边与侍童谈论风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出游踏青。   但实际上宋青一行正是在离京回泗水的路上,至于为什么安兰郡主也在,那还得从今天早上说起。   本来宋青一大早就整顿行李出发回泗水,却没想到安兰等人早已等在了城门。   本想装作没看见就这么从旁边走过去,但安兰却从掀开的珠帘后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宋夫人。”   宋青暗暗皱了皱眉,驱马上前,在马上打了个千:   “郡主。”   安兰自然是看出了眼前女人的不自在,却因此笑得更加明丽,好似宋青是他的心上人一般,惹得周围偷偷瞄着这边的守城小卒带着暧昧的神色不住打量宋青,似在猜测宋青与郡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安兰伸头望了望宋青身后装行李的马车,一脸惊讶:   “宋夫人这就回去了?”   “是。”宋青对此人爱明知故问的毛病简直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听说夫人家在泗水?”   “是。”   “真巧,我也要去泗水,不如搭个伴如何?”   宋青沉默,安兰期盼地眨眨眼。宋青叹了口气,   “能与郡主同行,自然是在下的福分。”   安兰笑眯了眼。   哎……宋青或许没有意识到,这是她从早上到现在第五十七次叹气了,她叹气如此频繁把欣赏沿途风景的安兰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今这天儿不热,宋夫人却如此烦躁,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郡主多想了。”   “哦!”安兰似笑非笑地看了宋青一眼,“原来夫人一直叹气都是我多想了?”   “……其实,宋某确有一事记挂,”宋青勒紧缰绳放慢速度与马车同行,“若是以往,一上午就可以走到晃城,但照现在的速度,今天晚上到不到得了晃城都有点玄了。”   “原来如此,”安兰意味深长的一笑,“宋夫人真是归心似箭哪!听说夫人与家中夫郎伉俪情深,果然不假。”   “郡主说笑了。”宋青打着千,脸上却因为想到家中等着的艾笙而情不自禁的展露了一个笑容。   安兰看着眼前难得爽朗的宋青,微微发怔,   “这怕是小郎这几天看到的夫人最真诚的笑了。”   宋青收了收脸上的笑,转移话题道:   “郡主千金之体,孤身前去泗水如此偏远之地凤皇凰后也放心得下?”   安兰明白了宋青的意思,笑了起来:   “我是去寻我的妻主,她们拦也拦不住啊。”   宋青一愣,“郡主的妻主是……”   “我自然是属意与你的,难道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安兰疑惑得看着宋青,凤眼里满是无辜。   宋青脸色一正,语气不可克制地严肃起来:   “郡主莫开宋某玩笑!”   “我、我没有说什么玩笑话……是我求皇舅母给你我赐婚,婚书都已经快马加鞭送往泗水的路上了。”   宋青看到安兰一脸认真,终于意识到事情大发了,也不看安兰,策马跑到最前面的领头的人面前说了几句话,宋青一行的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马儿随着主人的催促四蹄飞踏,马上的宋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此刻她心里默念着:   阿笙,相信我!   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死结   艾笙像往常一样吃过了早饭,就坐在宋青特别请人为他定制的摇椅上数着宋青离家的日子,其实他不数也清楚宋青已经走了有五十又七天了,按说她早已应该回来了。艾笙不免要想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随着心中做着这样那样的猜测,不安渐渐扩大。   艾笙的手无意识的抠着椅子扶手上的藤条,心思不知神游到了哪里,脸上交织着茫然,担忧。   站在艾笙身后的元喜看卓管家在一边站了半晌自家公子也没个反应,不由伸手推了推:   “公子……”   “啊!啊?啊……怎么了?”   “公子,卓管家有事找你。”元喜指了指旁边。   艾笙看向一旁的管家,惊讶的发现她手里拿了一个还未拆封的信封:   “这……这是?!”   “回主夫,这是家主的来信。”说这,卓管家把手中的信封递给脸上抑制不住期待欣喜的艾笙。   把信拆开,里面只有叠的规规整整的一张薄薄的信纸,展开后漏出几行只能算得上整齐的小字,不过没有谁比艾笙更清楚这正是宋青亲笔所书。   致吾夫 阿笙:   事已办妥,不日即归,勿念。   中间涂涂改改,最后在几行墨黑涂鸦之后添上了一小句:   十二时辰尽思君。   最后是落款:   妻青   武宿二十三年五月十七日。   十二时辰尽思君啊……   这是宋青能说出来的最动听的情话了。不过两三行的字,却叫艾笙翻来覆去看了不知有多少遍,而且每每看到最后两行字,脸上都露出痴痴的笑。   “咳,主夫……”站在一边的卓管家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发傻的行为,   “家主可是说她要回来了?”   艾笙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答案不言而喻。   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后,卓管家召集宋府上上下下准备起来,毕竟是家主出远门归来,而且必然还带着皇商的身份,总不好怠慢。没想到,这样的排场没能等到接宋青一行,反而用在了一个众人绝对想不到的场合。   当卓管家来叫艾笙去接圣旨时,他艾笙正在整理宋青春夏的衣服。把身上宽松的孕夫专用的衣服换成正装,再匆匆打理了一番,艾笙到的时候颁旨的差人正立在前厅,一见艾笙就从袖中拿出圣旨捧着,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   “这位就是宋家兰主了吧,还请兰主快快净手焚香,承接圣旨。”   接着有仆人抬着盛水的铜盆上前,艾笙将手放入微微沾湿了,之后用一旁的巾帕象征的擦拭了一下,这时香炉已经燃上香摆在艾笙面前,正对着差人。   抬手,屈膝,叩拜。   行礼的动作艾笙在几天的刻意训练之后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行云流水得让颁旨的差人都眼露赞赏。   “奉天承运……”差人大声唱起来,前面无非是歌颂当今圣明之类的套话,但艾笙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听得很认真。   说完了一大堆的废话,终于进入了正题,差人刻意延长的声音平稳且洪亮:   “……特封宋青为靖夫人,加三等爵位,宋氏夫郎为一品诰命。赐安兰郡主与靖夫人为平夫,秋交之时完婚。”   本来以为是皇商的特发诏书,却没想到会有如此转折。艾笙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眼前飘渺的青烟香的熏人,脑袋空空的一片,心也停止了跳动一般安静。   现在的艾笙只是顶着他的名字一个躯壳而已,没有了主人的意志,直到差人唱了一个诺,将圣旨卷好放在艾笙面前,僵住了的身体才有了动作,机械的接过圣旨,机械的行礼,机械的微笑……心又重新跳动起来,伴随而来的是尖锐的疼痛,艾笙呆呆的站起身,脑袋空洞洞迷迷茫茫混混乱乱,已经不知道自己处于何处了,偏偏还有一个扭曲的声音在耳边一直不停的响着。   兰主可是高兴坏了?也是,郡主可不是谁都可以迎娶的。   啊听说安兰郡主会同宋夫人,哦不,靖夫人一同回来,宋家兰主也该早做准备了。   哦还未恭喜兰主被封为一品诰命……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不同的声音在艾笙耳朵里充斥着。   恭喜夫主……   恭喜恭喜……   恭喜……   有什么可恭喜的呢……是妻主平白无故成了别人的?还是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郡主“弟弟”?……这些哪一样是可喜的?为什么你们脸上满是笑容?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哭呢?   眼泪一颗颗落下,衬着男子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周围的人脸上的笑容渐渐转为惊讶恐慌的,看着这个男子缓缓的倒下,手里紧紧抓着明黄的诏书。   艾笙耳边传来元喜元意的惊呼,渐渐的,他感到这些惊呼也远去了。   真好……终于安静了……   好累……   元喜一脸担忧的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艾笙,看到把脉的大夫站起来立马上前询问:   “大夫,我家公子没事吧?”   “这身上的病是没有,只是这心上……贵兰主怀有身孕已两月有余,最是危险的时期,实在不该让他大喜大悲……”   “哎呀,大夫!你就说我家公子现在有事没有?”一边的元意耐不住性子,着急的问道。   “大事倒是没有,但多少还是对孩子有些影响……这孕夫有吃不得药,这样,我这里开个滋补调气的方子,暂且将养着些吧。”说着大夫提笔写下一个药方交给了元喜。   元意将大夫送走后折回来看见元喜拿着药方不住地研究着,就走上前一把抓过,   “光开些草草药药的有什么用?!要我说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家主一天不回来,公子就一天不会好!”   “你嚷嚷什么?别吵醒了公子!”元喜瞪了元意一眼。   元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不嚷嚷也是这个理儿……想家主走之前对公子多好,去了一趟京城却拖了一个郡主回来,所以说,这女人哪……”   “你个小儿郎,你又懂得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还不赶快拿着方子去抓药,公子一会儿就醒了。”元喜看他嘴巴没遮没拦的,不由把他往门外推去。看着元意不情不愿的走远了,元喜转过身来,这是艾笙已经醒了。   确切的说,他只是睁开了双眼呆呆的望着床顶。   “公子……”艾笙转过头,惊讶的发现他的侍子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模样。   摸摸元喜的头,艾笙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安抚着:“傻孩子,有什么可伤心的……”   “喜儿就是为公子抱不平……公子,公子明明是最爱家主的人,别人不清楚,但我元喜不可能不清楚。可是、可是……”扑通跪在床边,元喜扑在床头哭了起来。   看着哭的伤心的元喜,艾笙心中却没有了一点波动,仿佛心已经死了。   哪怕你情深如许,也修不得个美好结局。   这世间有太多这样的故事,以前是他自己天真,看到也作没看到,只天真的以为可以与她一生一世,两人相携到老。   “喜儿,她们都没错……”   不能信守诺言没错……违背海誓山盟没错……娶了一个又一个也没错……   错的是我,是我溺毙在她的温柔中,不自觉得就强求了太多。   以后,我只要多多的顺服,那么,你是不是会多爱我一点呢?   阿青……   趴在床头的元喜发现艾笙正掀开被子要下床,立即阻拦到:   “公子,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你还是去床上躺着吧,你要什么,元喜给你拿过来。”   艾笙坚定的拨开他的手,忍着眩晕站起身来,踉跄走到衣柜前,翻找出自己新做的正装穿上。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喜儿,快过来给我上一下妆。”   元喜看着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的艾笙,蹙眉低声问到:   “公子,你要做什么?”   艾笙展颜一笑,“我要亲自去当铺挑选上好的红绸,置办阿青的喜服……你快来给我上妆啊,我可不能这么憔悴就出去,会丢阿青的脸的。”   元喜看着自家公子,脸上不知是怜悯还是其他什么:   “公子,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顾念肚子里的小主人啊,我们还是先歇着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那,那郡主就要到了,什么都不准备会失了礼仪的……这该如何是好?”艾笙听到元喜的一番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话语间尽是焦虑。   “我的好公子,这些哪能让你去安排,交给管家就是了……再说,他是郡主,说不定人家早就备好了呢,还用的着咱们操心?”   “是了,”艾笙惨然一笑,抚着肚子的手一顿,“他是好贵的郡主,要什么没有,哪用得着我来操这个心?”   元喜看他这个样子,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几个巴掌,把刚才那句话扇回去。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安慰,艾笙已经站起身脱下了敛袍,散了头发,又回到床上躺着了。   床上的人儿用被子紧紧的包裹住自己,渐渐的,渐渐的,裹成一只虾米。不一会儿,伴着轻微的抖动,压抑的哭声从被子里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高潮部分了……想想高潮之后就是尾声,尾声之后就是结局,结局之后就是番外,番外之后就是……完了。总之,胜利就在前方。(叉腰大笑)      ☆、抵达   不知是从谁开始的,反正宋青要取郡主为平夫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宋青还没到泗水就已经听到有诸如此类的言语,到了泗水互相谈论这件事的人就更多了,还有好事之人以此为话题写了很多话本,其中故事之曲折,内容之“精彩”,更有甚者搭着台子直接说起书来,其中的开始过程结果讲得头头是道,好似她亲眼见着了似的。   做了流言主角的安兰不以为意,反而一路上一本接一本的买来看了个遍,而且还一边看一边指出漏洞给宋青看。宋青看着斜倚着船上小窗的安兰郡主,眼里有些复杂:   “郡主,您究竟想做什么?”   安兰收起话本,歪着头对宋青翩然一笑:   “我一个弱儿郎能做什么,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人知道你宋青是我安兰的妻主而已。”   “那么,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宋青话音微冷,“只是还请郡主要想好之后该怎么收场才好。”   安兰笑容一敛,瞪着宋青:“你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郡主应该最清楚不过。”说完,宋青闭上眼睛坐在一边养神,不再理会他。安兰神色莫辨的盯着宋青,过了一会儿,挤出一个扭曲的笑:   “宋夫人当真是安兰见过最敏锐的人了……那么,安兰记得夫人说过,要为我办一件事作为回报吧。”   说完见宋青毫无反应,他也不恼,低头抚了抚衣摆上的金丝刺绣,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从容优雅的郡主,好似刚才的失态从没出现过。   “安兰也不是刻意要为难夫人,只要夫人不要插手‘这件事’,就当是还了我的人情,如何?”   宋青没有回答,她并不想被牵扯到不相干的人和事中,她可以完全保持沉默,前提是不伤害到那个人……   但是,已经伤害了他也不一定,毕竟是那样不安的人。   黄昏中的泗水镇本应是平静而和谐的,但是今天夕阳都已落山,还是有很多人聚集在中镇渡口。这些人大部分是赶来看热闹的,还有一些是镇上大大小小的官员。看到几艘装饰华丽的大船出现在水平面上,等了有一个下午的已经焉焉哒哒的人们一个一个的活跃起来。   站在外围的艾笙看着这人挤人的热闹场面,心神一恍,想起他和宋青成亲那天也是这般热闹,而曾经作为主角的他现在却已是个看客,只能远远的站着,看着另一个人挽着宋青的手,接受人们的祝福……苦涩,逐渐在心中蔓延……艾笙捂着纠疼的胸口,不停的问自己:   你甘心吗?   船微微荡了几下,然后缓缓的停了下来。宋青一步踏上中镇的渡口,等着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镇长一行带着讨好的笑上前祝贺:   “宋夫人,恭喜恭喜了,这下夫人可是泗水的大贵人人了。”   “哪里哪里,还不全靠乡亲照顾。”宋青回了一个敷衍的笑,眼睛却在四周搜寻,仔细的看了周围一圈也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宋青不由得有些失落。   镇长是个多么老道的人,她当然看出了宋青心不在焉,却也没有在意,因为她还急着巴结京城来的尊贵的郡主呢!看到随后从船舱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泗水镇镇长眼睛一亮,忙上去跪拜行了个大礼:“泗水镇长刘奇见过郡主。”   见刘奇如此,她身后的一干亲信也立马齐刷刷的拜倒。   那男子看到这场面先是一惊,后又掩嘴吃吃一笑,回头朝着船上说到:“郡主,这人真真有趣,她既见过郡主,为何又认不得郡主本人呢?”   “名素,不得无礼。”船内一个清雅柔和的声音训道,却不带一点责备的语气,“有劳刘大人带着泗水百姓等着,眼下这天也晚了,还请刘大人叫众人离开吧。”   刘奇悻悻的应了声诺,起身看到周围那些正暗暗嘲笑她的人,皱着眉,驱赶到:   “还看什么看?!还不快散了!”她爷爷的,本来还以为可以攀个关系,没想到这郡主还拿乔,连面都不露,真她爹的晦气!   周围的人虽然没有看见据说为京城第一美的安兰郡主,不过看到这么一出戏,倒也心满意足的散了开去,不一会儿渡口就只剩下宋青一行人了。   松了口气,正提步要走的宋青不经意的一瞥,整个人僵了一僵。   “怎么了?”被名素扶出来的安兰不解的看向宋青。没有回答,宋青皱了皱眉,朝不远处走去。   站在柳树下的艾笙凝望着那个快步朝他走来的女人,酸涩和欢欣在心里搅拌成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微颤起来。   “怎么在这里?”   艾笙看着这张他日思夜念,现在却带着怒意的面容,仿佛被吓到一般退了退,心儿颤颤的疼起来:   “我,我……”   看着艾笙怯怯的表情,宋青缓了缓语气,摘去男人头发上的柳花,顺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等了很久?”想到他怀有身孕,站在这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宋青又恼怒起来,   “怎么不在家等着?”   男人沉默的低头,“我……我想早点见到你。”   得到这样的回答的宋青刚刚升起的怒火嗞的一声被浇灭了,剩下的只有心疼和欢喜。看着这个变得像闷嘴儿葫芦似的男人,宋青上前牵起他的手,却发现整只手冷冰冰的,抬起男人的脸才发现他整张脸都白了,冷汗一颗颗的落下。   “你怎么了?!阿笙!”拥住男人,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宋青当即打横抱起男人向最近的医馆跑去。   安兰看着暮色中焦急离去的宋青,无所谓的抿了抿嘴,倒是身边的名素一脸不忿:   “这个宋夫人,竟然就这么丢下郡主走了!这、这算什么!”   但抬头见自家郡主一脸淡漠不关己事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心中又有些疑惑:   怎么郡主也……郡主不是喜欢那个宋青得紧吗?   回□□店的小伙计正准备关门,却见面前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吓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什、什、什么人?!”   人影停也未停,留下一句话就大步向里间走去。   “去把大夫叫来!快点!”   坐在地上的伙计愣了一愣,回过神来朝里面喊到:“我家药店要关门了,有什么事明儿个再来!”   被突然叫过来的大夫顶着宋青眼神的压力,上前仔细的把了把脉:   “嗯……贵兰主应该是因为劳累过度而引起的昏厥,没什么大碍,只要好生将养即可……不过……”   宋青皱着眉,听着大夫接着说。   “贵兰主怀胎已有三月,按说胎位已稳,但方才老太诊脉却发现兰主子脉似乎有些……虽然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夫人还是多多注意为好。”   郑重谢过了大夫,留下丰厚诊金,宋青抱着昏睡的艾笙离开了。   胎位不稳,身体虚弱……阿笙,这几月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待你醒了,看我不罚你。”   宋青蹭了蹭颈窝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中却是无可奈何,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要迎娶安兰郡主的事让他不安了,现在怀了孩子却比以前还瘦了些,真不知道是不是赶紧告诉他真相比较好。   “我该拿你怎么办……”   宋青怔怔看着床上脸上恢复了红润的男人,心中的柔情多得似要从眼中流出来,伸手埋了埋被角宋青站起身来。出门看见院中跪着的元喜元意两人,女眉头皱了皱:   “你们是阿笙本家带来的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进了宋府就得守宋府的规矩!这一次好在你家公子没有大碍,罚几月俸钱也就罢了。以后若是再做出这种撇下主子的事,就不能这么轻易了之了。”   见两人还愣愣的跪在那里,宋青捏了捏眉头: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   “是。”元喜扯着一旁颤抖的元意站了起来,强忍着疼痛福了一福,退下了。   望了望黑夜里不甚明亮的月亮,宋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宋青啊宋青,你也是个虚伪的女人,现在伤他最深的是你,又何苦何必迁怒于别人?   在清冷的夜里站了一会儿,正欲转身回房,却见卓管家提着灯笼急急上前,   “家主,郡主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了,“他又怎么了?不是叫你去接他回来了吗?”   管家自是看到了宋青不耐的神色,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完:   “接是接回来了,也已经安排他在宁园住下,只是……只是郡主吵着要吃千花糕。”   千花糕?这个郡主在搞什么名堂?“你找个厨子给他做些不就行了?”   卓管家没说话,心想要真这么容易也就罢了,这做千花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平时都没功夫也没材料去做。   宋青也知道现做不现实,但她也实在懒得管了,屋里那个她都忙不过来,更何况是那个无缘无故跟随而来的郡主。看了一眼微弯着腰,却还保留着一丝贵气的管家,宋青突然想到自家的管家好似也是京城人士……那么这个郡主找的人是谁怕是也□□不离十了。   往深处想了想,皱了一天的眉头的终于舒展开来:   “这件事你来想办法,以后郡主的事也通通交给你了。”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回房关了门。   卓管家愣在当场良久才扯出一个苦笑:   那个小祖宗我怎么伺候的下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才为要结文而感到高兴不已,结果就卡文卡死了,这就是报应啊报应   ☆、困惑   梦里艾笙正翻着一座山,这山不高可怎么也翻不过去,于是他努力了再努力终于爬到了山顶,结果却被山给抱在了怀里,山还对他说:“阿笙,我是阿青。”   定睛一看果真是宋青的脸,艾笙吓得又跌了下来。   “啊!”被突然的落空感惊醒的艾笙大叫了一声,眼睛圆睁着还留着惊意,转过脸去看见女人的脸又是一惊:   “喝!”   望着怀里表情丰富的自家夫郎,宋青郁闷不已:你说你一大早在我身上攀来爬去也就罢了,掉了下来把你接住你到怕起我来了。   “我以为妻夫几月不见,必会相互思恋,没想到我家夫郎却是个异数,还是说为妻变得丑了吓着夫郎了?”   一半魂还在梦中的艾笙也不管女人低笑着打趣儿他,抬头仔细看了看,是阿青的脸,摸了摸,是阿青的温度,靠近嗅了嗅,是阿青的味道。   阿青回来了!   艾笙那一半的魂儿也终于全了,随后呆呆的脸上像涂了胭脂一般红了了个通透:   他、他、他刚才做了什么啊?!居然一大早就对妻主“上下其手”!还像小狗一样去、去……   现在知道害羞了?宋青看着艾笙杏眼扫来扫去就是不看她,颇觉好笑,感觉这一幕天天都在上演,而她也从未离开过一般。   “我说……”女人附在艾笙耳边,拖着长长的调子,低低的气音故意吹着嘴边敏感的耳朵。   艾笙微微闪躲着扰人的呼吸,耳朵却还是像变脸一样不争气的红了。虽然心里清楚女人这样就是起了逗弄他的坏心眼儿,但几个呼吸的沉默后,艾笙还是忍不住接茬:   “你、你要说就说,要卖关子到别处卖去。”   女人低低一笑,胸腔的震动叫紧靠在她怀里的艾笙脸又红了几分,   “我说——为妻的味道怎么样,还入得了夫郎的口否?”   “你、你……”好个冤家,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当下艾笙也顾不得羞了,只想着在嘴巴上讨个便宜再说:   “哼,一股子臭女人味儿,当谁稀罕!”   宋青真是爱煞了男人抬着小脸得意非常的样子,“夫郎不稀罕为妻,为妻可稀罕着我的亲亲夫郎呢!”说着撅着嘴胡乱往艾笙细白的脖颈处凑,鼻子还学着刚才男人的样子一拱一拱地直嗅嗅。   叫她的动作弄得浑身麻痒却又酥软的艾笙开始还半推半就的躲着,后来只能像只可怜的小白兔那样无力的瘫在女人怀里任她戏弄。   可恶的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直说瘦了许多抱起来不合手了,摸到下面又说连屁股似乎也小了许多捏起来不够绵软了,听得艾笙捶着她又羞又气,想着几月来的思恋,又想着那个不明不白的郡主,真是酸的苦的什么味道都一起来了,握着拳头直打着那个让他尝尽百般滋味的女人,嘴里含混着泣音嚷道:   “不合手你又何必回来,你到是找那些个合手肉多富态的去,抱着我作弄什么?你尽管去了我也不留你!你去呀去呀去呀……”   男人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都化作力气发出来,一下下都下了死力,宋青也不拦他,只任他打着,现在发出来了,这心结也就解开了七七八八,妻夫之间的事本来就是这么个解决法儿。   看着男人渐渐的散了力气,宋青也连忙上眼前儿去讨个好,   “夫郎辛苦了,为妻骨头硬,怕是把夫郎的手硌疼了,快叫为妻给你吹吹。”   艾笙看着献宝似的包着他的手凑在嘴边呼呼的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把笑容收了回去,端着一张脸说:   “你别以为就这样算了,你要不把那个什么郡主的事说个清楚明白,我、我……我就回爹亲那里去!”   想了想,好似话放得不够狠,艾笙又添了一句,“再也不回来,也不叫孩子喊你娘!”   宋青看着眼前刻意挺了挺肚子,说要“回娘家”,一脸得意只当是自己想了个妙得不能再妙的狠招的人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男人放松撑起的腰,看着古怪嘻笑的女人,面上生起气来。   “你笑什么?我、我可是当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为妻好怕,为妻这就从实招来。”宋青收了笑,拥住男人,“这郡主是……”   宋青正要启口说明缘由,屋外有人叫喊起来。   “夫人!宋夫人!”   “名素?”   艾笙推开她,问道:   “名素又是谁?”   “咳咳,名素是安兰郡主的贴身侍人。”   宋青起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朝外走去。   “急着找我怕是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哎!你……”   “怎么了?”宋青不解的望着床上得艾笙。   艾笙幽怨的哼了一声,“你说的要从实招来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呢!”   “……有些事啊不必言明,只看着就明白了。”走回来捏了捏男人颊边的软肉,宋青笑笑说:   “你啊,只要相信我对你的心就行了。”   艾笙呆坐在床上,抚着脸半晌,幽幽说道:   “我倒是信你对我的心,可耐不住你信了别人对你的心啊。”   这时元喜端着热水进来,见着艾笙还穿着薄薄的小衣坐在哪里,就放好盆子走过来为他穿衣梳洗:   “公子今日真是好眠,平日里早早就醒了,今天好歹日头上升了才起,果真是夫人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来得有用。”   “就你一张嘴会说!”艾笙红了一张脸斥道,嘴角却满含笑意,“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元意那小子又贪玩去了?”   扣着盘扣的手顿了顿,元喜垂着眼说道:   “您今天可冤枉了他,那孩子一早就去厨房,说是要给你做些新花样儿呢。”   艾笙笑笑,“他还会做什么花样?无非就是包子馒头,馒头包子的一堆上。”   “公子这话是从门缝里瞧人——把我看扁了。”元意托着一个青花瓷盘走了进来,将其中的小盘一一摆放好,   “好歹我都这么大了,公子怎么还以为我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   “说你几句就翘着一张嘴可不就是个孩子么。”元喜给艾笙擦了手,端着脸盆正往外走,也笑着打趣到。   “你们倒是都来欺负我,想来我一张嘴说不过两张,我也不说了,只待公子尝过了给我正个名儿。”   艾笙在桌旁坐下,用银筷夹起一块粉白的糕点放在嘴里。   “嗯,确实是不错。”   “是吧是吧!”元意欢喜得直拍手。   “这手艺确实是可以嫁人了,”艾笙看着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两人,发现他们也长大成熟了许多,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不知不觉你们也到了这个年纪了,这几年我一心想着自己都忘了你们也是要嫁人的了,白白耽误了你们,你们可能也不好说。现在也是时候放你们出去了。”   “公子快别吧,我和元意都还小,还想多陪公子几年呢。”在门外倒水的元喜听见这话忙进屋说,让艾笙打消这个念头。他可不想留公子一个人在宋府里,虽说夫人待公子也是极好但架不住就被旁的人骗了心,再说公子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心眼,心又软,就他对夫人的那片心啊是藏都藏不住,难保夫人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来骗他。   这先爱上的人总是缺了那么几分本钱哪……   “你们不愿意就算了,用得着这么把我看着吗?”艾笙抬头发现他的两个侍人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令他十分不解。   元喜元意看着自家公子一脸莫名,嘴角还粘着一小块儿点心渣子,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真是……你们打什么哑谜啊?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又想起走前宋青对他说的那句话,艾笙的脑袋都打了好几个结了,   “怎么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   不管了,找阿青去!反正她说看也看得明白,那我就多多的看着她!   一路上仆人见艾笙来,还没等他说话呢就说“夫主,找夫人哪?夫人正在明阁哪!”艾笙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下人们也真是贴心,听得多了也悟出点儿意思来,看见有仆人就红着脸匆匆而过。   “我有这么粘人嘛?”   扶着腰才到明阁外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郡主。笑得这么开心,想必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了,艾笙闷闷的想着,踏入了明阁。   一见他来,笑声便止住了,端坐着的安兰赶紧站起来迎了上来:   “这一定是艾家哥哥了,安兰昨日来得晚,也没好好给哥哥见个礼,安兰先在这里赔个不是。”说着端着身子做了个万福,“安兰以后还要叨扰哥哥许多,还望哥哥不要生安兰的气啊。”   艾笙看着眼前衣着华美、容貌妍丽的贵人儿,被一通“哥哥弟弟”的搅得一脸无措,忍着浑身不自在,回了个礼后艾笙就僵在当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暖一点点呢?但是不要放心太早哦   ☆、徘徊   艾笙一面挂着僵硬的微笑,一面偷偷越过安兰往更里面扫着,看到宋青的一瞬眼睛就亮了,里面的迷茫和无措都消散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委屈与安心。   这样全心全意依赖她的艾笙在宋青眼里别样的惑人,一时间竟恍惚了心神,待男人哀怨的瞟了她几眼之后她才起身上前,不顾安兰在一旁调侃的眼神将那个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的可怜男人揽入怀里。   “怎么不在房里休息?”宋青扶着他在一旁的软塌坐下,塌上早有仆人垫了好几个软垫。   “屋里无聊……我就是想出来走走。”   一接近宋青,艾笙整个人立刻就放松了下来。顺势靠在宋青怀里,艾笙也顾不得什么羞了,他只想让这个郡主知道他家阿青是他一个人的,不管他是如何尊贵,如何端秀,他艾笙也不会相让。想到此处,艾笙特意看了一眼走过来坐在一边木椅上的安兰,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接到他的眼神的安兰会意一笑,叫艾笙诧异的是安兰并没有生气或者不屑,反而像是一种……嗯……善意的带有微微调侃的笑容。   其实在艾笙打量安兰的时候,安兰也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艾笙,他以为能令宋青钟情的人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眼前的郎哥也只是在容貌上的优势而且也因为身量太过高挑而失了几分颜色,处事态度倒是淳朴,所以宋青是喜欢这种的?   安兰的不解在看到两人和契的相处后得到了回答,他似乎有些明白宋青喜欢这个男人何处了……或许就是这种强烈得好似离了这个人就不行的依赖感吧!   或许这么下结论有些怪异,但安兰肯定这绝不是宋青的大女人主义在作祟,因为在外人看来那一双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眼睛也足够迷人了。她们并没有将旁人撇开,但是别人却有一种无法插足的感觉。   这是如何亲密的两人啊……   安兰这么想着,眼里不由得流露出羡慕的情绪,在看到始终站在一边微微低着头的卓管家后那种情绪又变成了哀伤和无奈。   而仿佛心定神宁端正的站在暗处的卓管家仿佛感受到安兰视线的停留一般,半垂的眼睛暗了暗,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痛苦。   这两人……一边给艾笙剥着葡萄一边暗自关注着她们的宋青眼睛一眯,心中的迷雾终于拨开,她已经可以看到露出来的真相了。   厅里的个人都怀有心事,各自沉默不语,一时竟只有艾笙吃葡萄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的响亮和突兀,连艾笙自己也觉出气氛的诡异,微红了一张脸推开了宋青递过来的葡萄:   “不吃了,我、我饱了。”   这一声叫另两人都从自己的心思里脱离了出来。整理了一番思绪,安兰脸上又挂起了端庄又灿烂的笑。   “听说艾哥哥要当爹爹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一谈到孩子,艾笙心里倒是没那么抵触。朝安兰点了点头,再看了看一旁的准孩子她娘,手无意识的轻抚在宽松薄衫下微微凸起的小腹,男人笑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安宁。   “那……可知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吗?听宫里御医说等胎气稳定之后,可以辨别男女呢。”还从未亲眼见过孕夫的安兰终于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般,褪去端庄稳重,露出了十分的好奇心,看着艾笙的肚子就像看着一块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宝箱。   “这个……”艾笙有些困惑,“应该看不出来吧……”虽然他自己也想知道,艾笙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得到否定回答的安兰也没有失落,反而兴致更加高涨起来,像个孩子似的问东问西,后来索性搬着小凳坐在了塌边,艾笙也不好叫一个郡主坐在他的下首,于是又请他到塌上坐,这下一边的宋青就让安兰完完全全挤了开去。   宋青挑了挑眉有些无语,怎么这些男人的立场都转变得如此之快?   看来这里是没她什么事了。   “我去书房,你在这里坐着,累了就回去。”交待了一声,宋青见男人看也未看她地点点头,摸摸鼻子,有些郁闷的走了,而这一边挨在一起像两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两人的话题已经偏离孩子十万八千里了。   这下厅里就只剩卓管家一个女人了,望向家主离去的背影带着羡慕,正欲提步跟随而去,却被眼尖的安兰叫住:   “管家往哪里去?”   “……”管家背脊一凉,“咳……去……方便一下?”   “噗……”艾笙笑出声来,自己想不想方便怎么自己不知道,还要问别人?他还从来不知道管家如此有趣儿哪!   安兰对着已经木头也似的女人笑得两只波光流转的眼睛都眯成两弯月牙了:   “那请管家‘方便’完了顺便带些小点来吧。”   “……是。”   “要刚出炉的松花饼哦,艾哥哥,你要些什么?”   “啊?”艾笙呆了呆,“我、我就不要了,我现在还饱着呢。”   “……”离去的管家留下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是……   安兰看着那个无奈却沉默不发的背影,气得两眼都要喷出火来:是!是!是!什么时候能说会道的沈君子变成了只会学舌的八哥儿了!沈卓,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艾笙看着安兰手里被攥得吱吱作响的小扇,有些担心的问到:“兰弟,怎么了?”   手不觉得硌得慌吗?   “啊?没事没事,”安兰转头笑了笑,“说到哪里了?啊,那个被狗儿追着咬的女人!那个女人最后怎么样了?”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他们正在聊怎么养蚕的话题呢?艾笙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讲一遍那个女人的故事,“啊……那个女人最后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啊,是吗……哈哈……”安兰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眼睛却频频往厅门瞥去。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桌旁的宋青酸酸的说。   一只脚跨进门的艾笙听到话语中似真似假的抱怨,朝那个明显在等着他用饭的女人讨好的笑笑:   “怎么会?我只是与兰弟聊的太开心,忘了时间了。你不用特意等着我嘛……”   女人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拿来热毛巾给他擦了擦手。   “……”艾笙见宋青放下毛巾,坐下就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饭,迟疑道:   “你生气了?”   “……”   “阿青?”   女人只管默默吃饭,不看他也不回答。   “别生气嘛……”可怜巴巴的望一眼女人,见她还是无动于衷,艾笙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   掀起一边眼皮看见男人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儿,宋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被她一笑,艾笙终于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一道,心里恨恨地骂自己:   叫你还学不乖!叫你还学不乖!   “喂……”宋青推了推闷着头的男人,男人立即扭过身去。   “阿笙?”   “……”咬紧牙关。   “我错了还不行嘛……”这下变成女人可怜巴巴的了。转过脸来的艾笙脸上挂着泪,嘴角却翘起一个高高的弧度:   “看你还敢不敢再欺负我了?”   “不敢不敢了,”轻柔擦去那碍眼的泪水,女人很识时务地应着,“只是个玩笑而已,怎么就哭了?”   “我就是喜欢哭,不行?”   “行,行,行。”现在你最大,你说什么都行。   “……你以后不能再像这般不理我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做了孕夫,艾笙觉得自己情绪变得更加敏感了,刚刚只是想到阿青可能会生他的气,可能会不理他,心里就忍不住的绞痛起来。   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安的男人,宋青认真的承诺:   “好,我答应你。”   得到肯定回答的艾笙甜甜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肉末豆角给宋青:   “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夫郎真是贴心,知道为妻最爱这道菜。”宋青做出一副感动非常的样子。   看着她怪眉怪眼的样子,艾笙含笑微嗔:   “吃你的吧!”   “对了……”举着筷子的手停下来,“你觉得安兰郡主怎么样?”   “嗯……倒是个难得的好孩子。”瞪了一眼偷笑的女人,“我叫他孩子怎么了?他才十七岁,我可比他大了三岁多呢!”   “那……我娶他你也不反对?”   艾笙神色一暗,沉默了。   话一出口,宋青就后悔了: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咳……你,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艾笙看着碗里红艳艳的排骨,发现自己一点儿都吃不下了:   心里仿佛有什么堵住了,膈应得慌……   就算安兰再亲和,再好,那也不能改变他将要平分他艾笙妻主的事实。不,也不一定是平分,毕竟安兰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得多:   温柔知礼,端庄大度,见识也不像他一般粗浅……   这么一想,他已经输了,不……可能他还有一个筹码……   孩子……   爹亲说女子多重子息,如果他怀的是个女孩儿就最好了……   高明的大夫可以诊断女男吗……或许他应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很多,更新会很不固定,一周一更或许不更,看文的亲们谅解一下哈。   ☆、故人   天色才微微明朗,大院里早有仆人来来往往忙开了。毕竟宋府是大户人家,所雇用的仆人自然也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且之前进行过专人训练。只见一串串的人轻巧而快速的从院子走过,厨房打杂的进厨房,账房当职的进账房,还有许多近侍平平稳稳地端着装满热水的铜盆进入各个内院。整个院子没有一丝声响,宋府的早晨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沈卓一如既往的安排了各领事下去,见没了别的事才踱步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   这个院子在几年前是用来做仓库的,平时堆放一些粮食干果之类,后来因宋府扩建,有了一个更大的库房,于是这间小院也就不尴不尬的闲置了下来。眼见院子要荒废,沈卓便向宋青自请去打理此处。   要说沈卓是宋府管家,做管家管理大事还勉强,做这些小事却有些困难,且当时宋府又正是发展的时候,平时忙也忙不过来,所以这件事宋青也只是当做随口一说罢了,毕竟谁会花那个闲工夫去打理一个没有用处的废院儿呢!   但是沈卓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先是把院子三面大大小小的库房挨着打扫干净,后来又仔仔细细地把院子中间一大块空地上的杂草拔了干净,再用锄头细细密密松了土。做完这些,管家来不及感到疲累,又马不停蹄的买了花种花苗种在了院子里。   要说泗水到底是个风水宝地,任沈卓这个在伺弄花草上一窍不通的人几番倒腾居然也活了不少的花,后来她又隔三差五的添置了许多,整个小院倒也像那么个样子了。按说这下沈卓该满足了吧,但是她却没有,反而一天天的郁郁下来。原来其它花都长得好好的,甚至有的都已经开花了,偏偏只有一样,只长在京城的安合兰,却怎么也活不了。   这安合兰虽然算不得什么名花,但它的矜贵却是出了名的,在京城还好,在别处少有能养得活的。因这种花成本高,买的人却少之又少,所以卖花的商贩大多都不卖这种花,好在常常卖花给沈卓的人还愿意给她捎带几株,不过价钱也不便宜,一株就要十两银子。   若是寻常人家听说有人花十两银子就买来一株养不活的花苗怕是要骂————这人疯魔了罢!偏偏宋府管家不但疯魔了,甚至疯魔了不知几回,且毫无悔意。在用光了几年的储蓄之后,她又转而向宋青借钱。   那时的沈卓还没有磨进尽那一身书生傲气,只觉得向人借钱,那人还是自己东家,实在是有辱斯文。但一想到那可人的粉白粉白的安合兰,沈卓也就咬咬牙,舍了面子不要去求了。   「你要借钱?」宋青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平时沉默的像根木头也似的管家,「我记得你的月钱每月都有富余吧?」   那时宋青的生意虽然还没有现在这般壮大,但也初具规模,只要不是太过,她手里头还是能拿出一些银子来的,这一句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我……我的钱全用来买花了……」   买花?宋青想起近来有下人谈论管家种花的事,想到管家为了一个废弃的杂院,居然把自家的夫郎本儿都投了进去,就觉得怪对不住这个老实的女人。   略一思忖,宋青轻咳一声道:   「好歹你也是为了府里,借钱的话就不说了,你去账房说一声,以后府上每月多支出五十两拿去修理院子吧。」   五十两……也就是说每月最多只能买五株兰苗,再去和卖花的娘子商量商量说不定能多卖她一株……可是这也只有六株   ……   想到以后兰苗数量有限,沈卓照顾起来就更加仔细了,省吃俭用买来昂贵的花肥不说,她更是恨不得就住在那几棵苗子旁边,逢着刮风下雨半夜还打着灯笼去照看,一看就是一晚上。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杂院闹鬼的事在下人之间传开,甚至传到了宋青耳朵里之后,那娇气的兰苗终于舍不得辜负管家的一片爱护之心,成活了下来。   不若幼苗的娇弱,长成的安合兰出乎意料的能经风耐雨,不过管家也没有放松下来,还是一天几趟的往杂院跑。   今年的安合兰不知怎的较往些年要晚了一月有余,好在昨天沈卓看到有几株兰花已经含了苞,是将开的样子了。   今天的安合兰怕是开了罢……   怀着这样的期待,沈卓轻轻推开院门,熟门熟路的去一间小屋拿了花剪花锄,正准备去院子里看看去,转身却被穿着一双金色丝线绣制的鸾凤莲角的人拦在了屋里。   沉默就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两人一内一外就这么站着,好不尴尬。   “你……”沈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声音,又被其中的沙哑低沉吓得收了回去。   “我从来不知道沈才女除了诗书之外还有如此爱好。”   莲角的主人在默默站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出了声。   “是人,就总是会变的。”沈卓听到低柔悦耳的男音,整个人终于回过神来,抬手弯腰恭敬回了一礼:   “郡主。”   安兰看见眼前这个变得对他低眉顺眼的女人,心中不知是苦涩还是恍惚:“我以前以为任何人都会变,但至少有一个人不会,如今也是我错了。”话语轻得就像一声叹息。   沈卓微微一僵:“郡主没错,错的是那个人罢了。”   错不该在这么一个废人身上找寻昔日的意气……   “错的是那个人……”安兰一遍遍的咀嚼这句话,慢慢的脸上漫上凄苦的神色:   “你我之间非得这样说话吗,沈姐姐?”   “这里没有郡主要找的沈姐姐,有的只是宋府管家罢了。”   “管家……”安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你当真只是想做你的管家!你当真不认我?!你当真不顾我们之间的情谊?!”   一声声的逼问似箭一样尖锐,可对面的女人却毫无动摇,面对这个看似无波无澜的女人,安兰气得心都疼了,笑声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平静:   “我想……如果当初我娘亲不是大将军,位高权重,那你是不是也不会来结识我这么个娇蛮无礼的人呢?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心,但是到了今天,我不由得想……”   “我是不是错了……你并不喜欢我?照顾我只因是我娘的吩咐?你是不是一直当我是个麻烦?!”   沈卓被安兰话语里的泣音惊得抬起了头:   “我……没有”   “也是……沈姐姐是个温柔的人,她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她从来不教我伤心,我却一厢情愿的拿她的温柔当做是对我的喜欢,到底是我误解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安兰喃喃说着,眼泪无声的滚落,深深的看了一眼弯着腰低到尘埃里的女人,转身踉跄离去,却在阶梯上绊了一跤,摔在了花丛里。   “兰儿!”沈卓惊呼,想要拉住他已来不及。   花刺扎在身上很疼,此时却不能引起安兰的注意了,安兰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景色————左边是秀竹,围着院墙的是白丝藤,安兰想他不用看也知道中间的那块一定是种着安合兰。   安兰转头,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为流光溢彩的眼睛更添华光。   “沈姐姐,你当真对我无情吗?”   声音里竟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希望和绝望。   沈卓现在屋内,仿佛怕被他的眼神刺伤,低下头,看不清一丝神色,良久,女人微带沙哑的嗓音回答到:   “是……”   安兰的眼里失去了最后的光彩,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拼着最后的自尊跑了出去。   “兰儿…………”   沈卓的轻声呼喊化作风声,消散了,只有一个落寞的影子。   粉白的安合兰微微绽放,散发着清香。 作者有话要说:     ☆、迷醉   夜色深沉,明月高挂,万籁俱寂。   如修竹般清雅的人儿静静的立在窗边,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乳白色的月辉在他身上拢上薄薄的一层,显得他越发的脆弱与沉默。   一只手绕过人儿,轻轻的关上半扇窗户,而后把一件斗篷披在他身上。自然的把男人拥在怀里,宋青将头靠在纤细的脖颈,脸贴着男人微凉的脸: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傻傻的站着吹风。”   艾笙下意识的在女人脸上磨蹭了几下。像只乖巧的猫咪一样取暖的动作引得背后女人发出闷闷的笑,胸腔的震动穿过薄薄的身体直达心底,让艾笙觉得有一些甜蜜,有一些羞恼,但也多不过他心中的忧愁。   应该说,他对这个女人的爱有多少,他的烦恼就有多少。   看得出来艾笙的不对劲,宋青以为是自己这几天没有好好陪他的缘故,于是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一些。   “等这几天忙完了,我就带你去散散心。淮上怎么样?你不是说想看那里的紫薇花么,现在正是紫薇开得繁盛的时候,你身子重也不宜走太远,淮上正好离得很近。或是你想回娘亲家看看也行,只是有些远罢了。”   听到了这些,艾笙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影子,反而更加悲愁,低下头半晌,才闷闷的说:“我不要去看花,也不要回娘家,所以……”   所以,你也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你……哎……”   以为她已经不耐烦的艾笙几乎要哭出来了,心里又急又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早就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争着落了下来。手上传来的温热刺激得宋青心中一痛,将那个压抑着哭泣的人转过来,宋青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焦急:   “这是怎么了?”一边用手抹掉眼泪一边轻轻的拍着男人的背,“你说不要就不要,你不喜欢的咱都不要,好不好?咱不哭了好不好?”   却没想到艾笙听到此话,被女人话语中的心疼与宠溺弄得更加心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看到眼前男人哭得太急,都打嗝了,心知这么哭下去不好,宋青急得乱了章法,一个倾身吻住了被泪水浸的湿漉漉,咬得红润润的薄唇。   在唇上停留了几秒,女人瞄了一眼睁大的杏眼,伸出舌尖舔了舔:嗯,咸的,然后微微加重几道在人儿嘴角咬了一口,才慢慢直起身来,低着头看着不知不觉停止了哭泣的艾笙。   瞪大双眸,嘴唇微启的男人过了半晌,打了一个响亮的隔。   “好了,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事伤了你的心啦?”拉开一脸诧异害羞尴尬的男人蒙着嘴巴的手,宋青语气轻柔的问。   艾笙刚刚恢复神采的眸子又暗沉了几分,却也支支吾吾的像宋青述说了缘由。而宋青却听了却又气又笑,打不得也骂不得,只得伸出手指点了男人额头几下:   “你啊你啊,说了多少次有事要同我商量,你倒好,说了多少次你也记不住!一个人闷在心里不说,还为此白白哭了一场,你说你……”   被宋青的态度搞迷糊,难道知道这种事不是该失望的吗?怎么现在……   “那个,阿青,你都不会失望吗?”   “失望什么?”   “我……我怀的是个男孩。”说起这个,艾笙语气不由得低落下来。   “我说过,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何况没有生女孩,下次,下下次总不能一直是男孩吧。再说那个大夫说的准不准又是一个问题,万一她不知道,随口这么一说,你也信?要说男孩女孩都没有你重要,你一个人,不带着随仕就乱跑,你……!”   “我知道错了,阿青……”乖乖低头认错。   知道他也就乖那么一时的宋青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艾笙的头,认真道:   “以后不管是什么事,都要有随仕跟在身边才出门,现在最近不太平……”   “不太平?怎么了?”   “没事,”摸摸男人的脸颊,“过几天就会好了……到时候,郡主也会回京了。”   “啊?郡主,回京,那……”艾笙偷偷压下翘起的嘴角,带着一丝雀跃问道,“回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乐开了花的人,宋青心底泛起一丝心疼:最近真的是伤了他的心了。   “可能会再来吧,不过那时候婚约已经取消了。”   艾笙终于控制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看着他如此开心,宋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该睡了。”   “嗯!”   今晚的月亮,真圆……   “家主,这是这个月酒庄的账目。”   “嗯,放桌上吧……对了,有没有人上酒庄来找我?”   酒庄的管事想了想,摇了摇头。   “好,你先忙去吧。”   某些人,还真是沉得住气。   宋青不明意味的笑了笑,手下的笔书写个不停。   结果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来人脚还没跨进门槛,声音却响起了:   “宋青,你说的那个交易,还成不成立?!”   宋青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毛笔,站起来慢条斯理的理了理为了方便书写挽起的袖子,才向来人打了个千:   “宋某恭候多时了,郡主。”   安兰愤愤的看了宋青一眼,却是有气发不得,谁叫他有求于人呢。伸出手:   “东西呢?”   看来有个呆子把这位优雅的郡主逼急了,宋青转过身暗暗笑了笑,从暗阁拿出早就备好的瓷瓶交到安兰手上。   安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大不小,素青的瓶子,心中犹有疑虑:   “这个不是一般的酒瓶吗?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   “郡主”宋青打断他,“不起眼才最好掩人耳目,里面的东西可是一点儿也不平常。这酒,我只酿过一批,这么些年下来剩下的已不多了,不过,我想它的效用应该是犹胜当年。”   望着安兰远去的背影,宋青眯起眼睛笑了笑。这酒她开始起名叫‘迷醉’,没想到真应了它的名字那样,居然有迷人心智的作用,想来两人可以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了吧。   沈卓一身疲惫从外面回来,打开门就被里面的黑影吓了一跳,借着月光,才发现是一天没见踪影的安兰,心中正松了一口气,下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你在干什么!”   安兰迷糊的望了望被抢了酒杯的手,又去拿了桌上另一个酒杯斟满欲饮,沈卓眼疾手快一把抢过。   安兰晃着头来回看了好久才发现两个酒杯都被夺走了,秀美蹙起,终于恼了,指着沈卓旁边的椅子叫到:   “你……你干什么……要抢我的酒杯!”   看到这里沈卓也知道安兰已经醉了,正打算好言好语劝他回去睡了,没想到一个晃神安兰已经拿起酒瓶灌了起来!   沈卓上前单手止住他倒酒的动作:   “郡主,你已经醉了,别喝了。”   安兰歪歪头,迷蒙的眼睛更添迷惑:   “郡主……是谁?我,我叫安兰!她……她都叫我兰儿,”说罢甜甜一笑,正待沈卓放松警惕他一把抢过酒瓶抱在怀里,“你是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叫沈姐姐打你!”   看着这样的安兰,沈卓心里前所未有的柔软,像是害怕吓着眼前的人,她放低声音柔声说到:   “我是你沈姐姐啊。”   “沈姐姐……”安兰凑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向后仰去,“你骗人!沈姐姐她都是喊我‘兰儿’,你、你不是沈姐姐,你不是……”   知道醉酒的人最是没有道理,沈卓也不与他争执,顺着他喊了一声兰儿,艾笙便笑了,乖顺的依了过来:   “沈姐姐,你来啦,刚、刚才有个人,想骗我的酒喝!还!还抢我的杯子!哎?杯子……在沈姐姐手里?”   带着疑问的双眸眨巴眨巴望过来,沈卓笑了笑,哄到:   “沈姐姐已经把杯子抢回来了。兰儿,把酒也给沈姐姐喝一点好不好?”   “嗯……”乖乖的递上酒瓶,“沈姐姐要,兰儿就给。”   沈卓拿过酒瓶放在了一边,安兰疑惑了:   “沈姐姐不喝吗?”   “姐姐一会儿再喝。”   安兰挣扎起来,双手挣个不停:“不行,不行,现在就喝,现在就喝!”   “好好好,现在就喝,喝完了兰儿就乖乖回去睡觉好不好?”   “嗯!”安兰像个乖宝宝一样坐着,看着一口口酒液流入沈卓口中,迷蒙的双眼渐渐清明起来。推了推有些晕乎的沈卓,安兰轻轻喊到:   “沈姐姐?”   “嗯?兰儿。”   “沈姐姐……”安兰微微哽咽,这样宠溺的语气,有好久没有听到了?他的沈姐姐,那个爱护陪伴他,却又离开了的沈姐姐终于又回来了。   “兰儿,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   这个女人,安慰人的方式也只有一脸着急,不停的说着’不哭不哭‘等哄孩子的话语,偏偏,他爱煞了她的笨拙以及深藏其中的爱意。   “沈卓,你喜欢我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就算喝醉了酒,在心上人面前也只是个木讷性格的女人困惑的皱了皱眉头,终于看着眼前的丽人叹息一般道出心中的话语:   “比爱还要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久等了大家,争取在十天之内完结吧   ☆、完结   沈卓捂着脑袋坐起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正要披衣下床,看见凌乱的明显还有另一个人躺过的痕迹的被褥,桌子上胡乱散落的酒瓶,不由一怔。   昨晚……酒瓶……兰儿……   兰儿!   她仿佛记得她和兰儿……她们!不!不会的,怎么会……   沈卓颤抖着用手一把掀开被子,赫然看见深青色的床单上有些微血迹。   果然……她还是做出了最坏的事,不过沈卓知道自己就算喝了酒也会很平静,到底……为什么……   对了……酒……   踉跄下床拿起桌上的素色瓶子,一股幽香的味道传来:这种气味……是迷醉!   昨晚因为太担心安兰的缘故,看到安兰拿着酒瓶就下意识的抢去了,为了不让他喝醉,她也没太在意就把酒通通灌了下去。   她真是太大意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安兰,去给他道歉……然后……告诉他……   她愿意负责。   其实她也知道这不是负不负责问题,而是她,本身就在奢望不可求的东西!而昨晚就想梦一样,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摘下了明月,本来已经沉寂了的心,也再一次无耻的怀着窃喜苏醒了过来。   兰儿……   院里的仆人都一脸惊诧,对视良久才相信那个满脸笑容像只欢快的鸟一样从面前飞奔而过的人是她们那不苟言笑的管家,而显然沈卓也管不了其他人的视线与想法了,现在她的心里满满的都只有一个人,一个念头。   【现在、马上、立刻,要见到那个人】   激动的心情到了安兰居住的松香院才稍稍有所平静,站在院门前停留了一小会儿把衣衫上上下下打理了一番,沈卓深呼吸一口气,提脚三两不踏进了院子。   正欲呼喊安兰,却被院中站着的一大群人吓住了。几乎所有的管事都在这里,站在中间的宋青眉头紧蹙,旁边的主夫艾笙正安慰着眼泪流个不停的男人。   “这……这是怎么了?”   流泪的男人也就是安兰的贴身小侍名素听到沈卓的问话抬起头怨愤的瞪着她,“还不是因为你!今日我家郡主一早就心神不宁,还、还……反正奴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如果我家郡主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禀告凤后,到时候第一个饶不得你!”   “那……那派人找过了吗?”沈卓看向她的东家,宋青的眉头自然蹙着,语气有些沉重:   “到处都找过了,平日爱逛的铺子也都去问过,玉宝坊的老板说有两个人引走了他。后来沿着去找,就只找到了这个。”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串青玉珠子。   沈卓一见这串珠就脸色煞白,抖着手接了过来。   串珠只是用普通成色的玉珠串成,还是用的最次的青玉。但胜在珠圆玉润,可见珠串的主人对其珍爱非常,不时拿出来打磨把玩,才能将这青玉珠子养的如此温润。   旁人可能不知,不过沈卓却是很清楚,这分明就是她还在王府做工时第一次得到月钱给安兰买的,安兰当时一脸嫌弃,后来也没见他戴过,怅然之后她也就释然了。没想到、没想到……沈卓握紧了双手,珠子硌得手心生疼。   她的兰儿,那是如此骄傲尊贵的人,他本该适合更好的人!   而她,又何德何能?!   眼看着自家的管家面色越来越苍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宋青悠悠的说到:“这郡主在泗水失踪,如果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找,被有心人传到今上的耳朵里,哪怕后来郡主找到了,我作为宋府主人也难逃干系……”   “我去找!”   平时懦懦的管家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双眼虽然依然内敛的收着,但是其中的光彩却让任何人都觉得凌厉,   “只要给我几个人,让我去找他,一切责任,也由我承担!毕竟,也是因为我……”说罢,似乎害怕宋青不答应,她还特地单膝行了跪礼。   艾笙在一旁暗暗的扯着宋青的袖子,宋青轻轻抚开他的手,眼睛却望着地上一脸坚决的沈卓,露出一个复杂莫名的笑容: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至于沈卓在听到这句话之前早已带着几个人冲出了院门。   事情在安兰有意无意留下的线索下很快的解决了,其实这本来就是宋青与安兰做的一个局,自从宋青发现时时有着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在宋宅附近闲逛,再联系到宋家酒坊被陷害毒害凰上一事之后,她和安兰就开始这个双赢的计划。她赢得了花青酒坊的财路,而安兰……   “安兰?安兰赢到了什么?”艾笙还是有些迷糊,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从未听宋青提起过,至于安兰,艾笙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到了宋青身上,还有小半已经被日渐圆润的肚子占据了,实在没太在意其他的。   宋青拢了拢怀里的人,将下巴抵在因为孕育变得有些肉感的肩上,眯着眼喟叹了一声,却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得子一人,一生圆满。阿笙,我们的孩子就叫满儿如何?”   说到孩子,艾笙的注意力立刻转移,抿嘴想了想,侧头看向宋青,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结尾烂得可以,请各位尽情吐槽嫌弃。   感谢各位用宝贵的时间瞄了在下渣作一眼,在下会继续努力的!   下一篇文章讲的是关于茶和先婚后爱的女尊故事,女主依然穿越,希望到时候不吝赐教。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